葉青眼神空洞,搖頭喃喃道:“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局。夏國可能會在我快要出遼入夏時對我伏擊,因爲這裡存在着兩國疆域接壤上的模糊地帶,所以即便是出了事兒,不管是夏還是遼,都可以推卸責任於賊寇山匪……。”
“我親自送你出遼入夏,我不相信他們敢一連得罪遼、宋兩國。”耶律月冷冷的說道。
“沒用。”葉青幫耶律月捋了下耳邊有些凌亂的秀髮,笑了下道:“剛纔我說的只是猜測,而且我們既然能夠想到,那麼熱辣公濟必然也相信我會在出遼入夏時最好準備,所以他決計不會在這個時候來伏擊我。趙汝愚的人去了夏國、還去了金國,所以我猜測,他會在我快要出夏國進入宋境時伏擊我,畢竟那時候,不管是我還是種花家軍,在他們看來都應是正處於歸國心切的心態下,一路上必然是會放鬆警惕,所以纔是他們最好的伏擊時刻。”
葉青手指向地圖,繼續說道:“趙汝愚絕不會白白給金人許諾好處的,而我要回宋,必然是要經過夏、金、宋三國接壤的疆域,這裡有着大片的三不管地帶,是夏人、金人、宋人留下的相互防備的戰略緩衝帶,所以纔是最佳的伏擊地點。而且一旦我出了事兒,宋廷就算是追究,夏、金也可以完全推卸責任給三不管地帶的水匪草寇。何況宋廷根本不會追究,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也是爲何,我沒辦法讓虞允文、辛棄疾陳兵施壓金、夏兩國,來助我解圍的原因。”
說道最後,葉青不由得無奈、惆悵的嘆了口氣,沒有在揚州的時候一口氣解決掉趙汝愚,留下的禍端竟然是如此之嚴重,竟然讓自己陷入到了四面楚歌的困境之中,可見趙汝愚的反擊是多麼的狠辣。
“大人,皇后難道……。”墨小寶面色陰沉,在聽到宋廷根本不會理會葉青的死活後,墨小寶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握成了拳頭,但看了看旁邊的耶律月,又生生把想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玉津園內她已經設計過一次了,所以既然有了第一次,爲何就不能有第二次?”葉青當然知道,墨小寶說的皇后是誰,但李鳳娘每每在自己從她身上發泄完時,都會狠狠的咬向自己的肩膀,而後咬牙切齒的發着誓:我李鳳娘早晚有一天要把你這個佞臣剁碎了喂狗!
“那你當初就不該放乞石烈諸神奴率先回去,或者是……或者是留下鐵木真跟你一路通行,也可以給夏人一些威懾。”耶律月此時沒心情去在乎葉青跟宋廷皇后的齷齪事情,她如今的心思都在葉青一人的安危上。
葉青是爲她而來,但也正是因爲她,反而把自己陷入到了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的絕境當中。
看着因爲想不出解決辦法,已經懊惱的開始摔案几上東西的耶律月,葉青連忙按住耶律月的一雙手,望着那沮喪懊惱、怏怏不樂,快要哭出來的耶律月,笑着道:“若是跟他們一同出遼國,就很有可能讓熱辣公濟察覺到,我已經意識到了他們可能伏擊於我。何況,不管是鐵木真也好,乞石烈諸神奴也罷,他們會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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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葉青的話,氣的兩隻手被葉青拉住的耶律月,只能雙腳胡亂踢着腳下的地毯,發泄着心中的不滿,而墨小寶這個時候也耷拉下了腦袋,思來想去,如今對於他們來說,就真的如葉青所言,已經完全是四面楚歌的絕境了!
“不管是公主殿下,還是種花家軍,都曾經在草原上跟鐵木真作戰過,所以鐵木真這個時候沒有幫着夏人、金人落井下石,已經是難能可貴了。至於乞石烈諸神奴……。”墨小寶無力的長嘆一聲:“其父乞石烈志寧、兄長乞石烈執中,都可以說是死在了大人的手裡,所以……。”
“所以他會從夏國入金國後,開始等着我們回宋,而後再爲他的父親、兄長報仇雪恨。”葉青依舊笑着說道。
耶律月不滿的掐了下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的葉青,此時的她,恨不得時間能夠倒回,不讓葉青來遼國就好了,心裡鬱悶、擔憂的她,此時卻是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留在大遼,不再回宋!”耶律月突然反抓住葉青的手,雙眼堅定的看着葉青,認真的說道:“這樣他們就沒辦法威脅你的安危了,而且……我知道你有辦法,能夠把白純她們接過來的,只要把安全她們接過來,我……我們就一起在大遼好不好?我會請求姑母,不會在北府、南院爭鬥一事兒上逼迫、利用你。而且……而且……你把白純她們接過來的話……。”耶律月的臉已經羞紅到了脖頸處,但依然還是鼓起勇氣道:“按照你們宋人的傳統,白純她們還做大的,我……我就做小的就可以。”
一旁的墨小寶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看臉色羞紅的耶律月,又看看始終含笑不語的葉青,喉嚨咕咚一下後,嗓子有些發乾的結巴道:“大……大人我覺得可行,實在不行,那就……那就過幾年等安穩了我們再回去……。”
雖然墨小寶也知道,一旦過上幾年,葉青就算是再回宋,恐怕也只能是以判臣的身份,偷偷摸摸的回去了,想要身後率領着大軍回去,這一生顯然是無望了。
耶律月的大膽告白,跟委曲求全讓墨小寶說話變的結巴,而葉青竟然在墨小寶的注視下,一手扶着耶律月的腦後,而後在墨小寶眼珠子驚的快要掉到地上的情況下,在耶律月原本就如紅布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
“好嗎?”耶律月此時已經顧不得羞澀,也顧不得旁邊還有一個眼睛瞪的如銅鈴一樣,嘴巴張的大大的墨小寶了,用着近乎乞求的語氣問道。
葉青溫柔的撫摸着耶律月的臉頰,而後搖了搖頭,道:“有一天我一定會來遼國接你的,但……這一次……。”
看着耶律月的眼眸越發的晶瑩剔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葉青也不得不狠心下繼續拒絕道:“我一人生死事小,但……墨小寶還有整個種花家軍是無辜的,失去收復的北地五路疆域我並不在乎,但還有虞允文、辛棄疾、李橫、老劉頭、趙乞兒等等這些人,他們怎麼辦?一旦我留在遼苟活,宋廷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都已經被打上了葉青同黨的標籤,我一旦不回宋廷,便會被視爲叛國,虞允文他們便會被視爲判臣同黨,我可以不在乎生死、聲譽,但他們的生死我不能不在乎啊。”
耶律月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她當然也知道葉青所說的事實,但她就是很捨不得葉青離開,更擔心葉青這一次回去,會成爲他們的永別。
葉青如同她耶律月一樣,早就已經不是一個可以爲所欲爲,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個人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牽動着無數生命的存亡。
葉青肩負着收復的北地五路衆多宋臣性命的責任,而耶律月的肩膀上,一直扛着北府在同南院簫斡裡刺相抗,就算是如今她想要扔下一切,不顧一切的跟葉青共進退,但身爲大遼國公主的責任跟壓力,也讓她只能是在心裡想一想而已。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耶律月無助的問道,而此時的墨小寶,早已經走出了帳內,心情沉重的他,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保護葉大人回宋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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