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冑則是冷笑,而後不冷不熱的道:“史大人當然認爲是誣陷了,畢竟,除了沂國公,如今我大宋朝堂之上,跟金人官員親近的,還有史大人,所以啊,史大人跟金人勾結即便是證據確鑿,史大人也會讓滿朝文武視而不見,視爲我等在誣陷史大人,勾結金人能夠勾結的如此明目張膽,你史彌遠可謂是秦檜之後的第一人。”
唐婉連個坐都沒有撈到,便一直站在那裡,看着三位當朝重臣在那裡端着茶杯互相攻訐對方,看那樣一個個恨不得吃了對方的樣子,讓唐婉再次很難想象,這就是大宋朝未來的支柱。
身爲郡王府女主人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格來調解三人的言語之爭,而且別說是她,就算是趙士程此刻站在這裡,恐怕也只有一邊聽、一邊搖頭苦笑的份兒。
不過好在,唐婉也壓根兒沒有勸解三人的意思,倒是從三人的相互攻訐中,知曉了他們今天破天荒的跑到郡王府,並非是跟自己的夫君過意不去,也不是爲了趙汝愚的事情而來,而是爲了……讓她剛一聽到這個消息,眼前一黑,差點兒暈厥過去的大事件:黃貴妃竟然暴斃於宮中。
但唐婉還是想不明白,一個貴妃的死,於皇家宗室來說是大事兒,但眼前的三位重臣,不約而同的跑到郡王府到底是所謂何事兒呢?
想要了解宮內的詳情?以他們如今的身份地位,想必不用通過趙士程就能夠輕而易舉的瞭解到吧?
所以,唐婉在一邊聽着葉青三人的互相攻擊對方,一邊思索着三人來此找趙士程的目的時,心裡頭隱隱的,竟然有些希望,最好趙士程不要回來纔好,即便是要回來,也要等眼前的仨人離開後再回來纔是最好。
不關心朝堂政事,但嫁入到了郡王府後,唐婉就成了即便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有眼光的婦人,何況她本身就很聰慧,宮裡黃貴妃的事情,以及趙士程身爲宗正寺卿的關係,所以唐婉已經隱隱能夠猜對方向,葉青三人來此,必然是跟黃貴妃的事情有關。
而她,自然是不希望趙士程跟眼前的仨人有什麼瓜葛,畢竟朝堂上的事情,有時候即便是不沾,都有可能惹來殺神滅門之禍,而眼前的三人,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恐怕一旦沾上了,再想要擺脫就難如登天了。
要不然的話,他們夫婦也不會在葉青這個算是他們大媒人的人回到臨安後,一次也沒有去拜訪。
但就在唐婉開始在心裡暗暗祈禱着,趙士程千萬莫要在這個時候回府的時候,一個丫鬟急忙跑了進來,立刻說道:“夫人,郡王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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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話語讓前廳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葉青、韓侂冑、史彌遠三人,雖然剛纔對彼此冷嘲熱諷的很激烈,但一個個依舊卻是面色平和,根本就沒有朝堂之上其他官員吵完之後面紅耳赤、青筋畢露、怒不可遏的樣子。
一個個從容不迫、雲淡風輕,停止了對彼此的攻訐,而後還是由葉青說道:“既然如此,就不妨請郡王過來一敘如何?”
唐婉在心裡頭無奈的嘆口氣,而後行禮道:“三位大人請稍候,妾身這便去。”
走出前廳的唐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堂是一個死生之地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自然,也就越發的希望,趙汝愚不要因此而被牽涉到其中。
看看如今的葉青,尤記得當初與自己第一次謀面時,還是一個笑意隨和、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但如今坐在前廳的葉青,在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的薰陶下,顯然早已經褪去了那些原有的隨和與溫文,已然已經變成了一頭,時刻會要人命的嗜血猛獸。
趙士程同樣是神色稍顯緊張,從下人的嘴裡已經得知,當朝的三大權臣,此刻都在府裡等着他,這讓他的心瞬間一下子被提了起來,甚至是有股立刻再回宮躲一躲的衝動。
但無奈,他此時已經看見唐婉走了過來,而且,剛剛的丫鬟,已經前去通稟了府裡,所以想要急忙離開已經是不可能了。
“夫人可知是何事兒?”趙士程壓低了聲音問道。
“怕是爲宮裡黃貴妃的事情而來。”唐婉憂心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又再張了張嘴,本想從趙士程的嘴裡確認,宮裡的黃貴妃,是不是真的於昨夜死了。
“看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啊,只是……他們的來意是爲何呢?想要知道黃貴妃爲何而死嗎?”趙士程看着滿臉擔憂的唐婉道。
“三人一直都在攻訐彼此,只是偶爾說起了宮裡的事情,妾身才得以知道。至於爲何來找夫君,妾身便不知道了,他們並沒有透露。不過在妾身看來,他們應該是在防備着彼此吧。”唐婉替趙士程分析道。
“是福是禍都躲不掉,見機行事便是了,想來葉大人也絕不是強人所難之人。”趙士程原本緩慢的步伐開始加速,一旁的唐婉再次是欲言又止,如今的葉青……怕早已經成了虎狼,不再是從前的葉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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