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不是葉青葉大人的信任跟提拔,辛棄疾即便是爲大宋朝廷立下再多的功勞,就僅憑父親是金國官員這一點兒,他就很難在宋廷的官場之上,居得如今安撫使的高位。
“我已經給葉大人秘密去信了。史大人如此之舉,不外乎便是希望離間我跟葉大人之間的信任。但我相信,葉大人絕非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一定能夠洞悉,這一切不過是史彌遠拉攏我的手段而已。”辛棄疾好奇的拿起難得一見的硯臺,若是說不動心,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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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如玉手疾眼快的把辛棄疾剛拿在手裡,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一番的硯臺搶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回到了盒子裡,道:“這一方硯就足足值好幾百兩的銀子,還有那些字畫更是價值連城,你不會真的想要把這些佔爲己有吧?”
“不會。”辛棄疾望向角落裡的卷軸,眼熱又有些惋惜的道:“眼下時局頗爲複雜,可謂是一言難盡。宋廷朝堂向來是充滿了爾虞我詐、你爭我奪,此時正是緊要時候,之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拒絕,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葉大人再添煩惱。”
範如玉有些發呆的看着辛棄疾,自己的夫君自己自然是比他人瞭解,若是辛棄疾不喜這些文房四寶、文人字畫,那麼就是自欺欺人,但……若是說夫君會因爲這些東西而背叛葉青,範如玉同樣是絕不會相信。
但即便是如此,心裡頭還是多少有些擔憂,畢竟,今日她剛剛見到那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時,眼睛都已經快要看直了,砰砰跳的心房時刻在提醒着她,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恐怕這輩子也不會再有擁有這一切的機會了。
對於朝堂政事雖然她從來都是一幅漠不關心的樣子,但生在官宦人家,不論是還未出閣時隨父在金國爲官,還是嫁給辛棄疾後在宋入仕,對於官場的耳濡目染,自然也讓她明白,史彌遠對於葉青的步步緊逼,以及辛棄疾的利誘拉攏,會對北地產生什麼樣兒的影響。
所以此時的範如玉,雖然平日裡很少會過問關於濟南府的官場之事,但不代表她不清楚,如今整個北地的時局艱難與否,自然,也就多少清楚一些,身爲主心骨的葉青,此時身處的局勢有多麼的艱難。
“葉大人願意放心的把濟南府交給你來打理,足以證明他對你的信任,如今雖然有史彌遠從中離間,妾身也相信你對濟南府以及葉大人的忠誠,何況……這裡也是我們的家鄉……。”範如玉一時之間言語有些模糊,但辛棄疾卻是明白範如玉想要說什麼。
視線從卷軸處移向範如玉的臉上,笑了下道:“我相信葉大人,也相信葉大人相信我不會背叛他,更不會背叛濟南府的百姓。金人治下的濟南府是什麼樣兒,如今北地又是一番什麼樣兒的光景,你我都是心知肚明。若是沒有當年葉大人頂着朝廷的壓力,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太平盛世,百姓也就能夠堂堂正正的做人,而不是在金人治下,一直過着低人一等的日子。所以不管是爲葉大人,還是爲山東路的百姓,我都不會因爲這些字畫就被拉攏的。”
“若是喜歡,大可以自己畫,以夫君的才華,妾身相信,並不會比那些大家差到哪裡去。”範如玉原本憂心忡忡的眉頭,終於是漸漸鬆開了一些。
她相信夫君的爲人,更相信夫君一言九鼎的話語,所以此時的她,才真正的把心踏實的放進肚子裡。
辛棄疾與範如玉這邊,因爲史彌遠的拉攏而忐忑不安,而蘭州府的虞允文,比起辛棄疾夫婦的處境來,則就是要顯得更加艱難了一些。
不同於史彌遠的圓滑處世,軍伍出身的韓侂冑向來喜歡直來直去,自從來到蘭州府沒有幾日後,便開始當着虞允文的面插手北地事物,特別是隨着大半個夏境被納入北地疆域後,各府各州的官吏任免差遣,因爲劉克師要急於趕回京兆府的原因,便全部落在了虞允文的肩膀上。
一道道關於各州各府的差遣任免文書,最初還能夠由虞允文批閱,而隨着韓侂冑漸漸開始熟悉蘭州府的事物後,便開始干涉起虞允文對於各州各府的官吏任免。
甚至在很多時候,還會建議虞允文從臨近的利州路來選拔任免官吏,一天的時間裡,韓侂冑少則推薦幾人給虞允文參考,多則數十上百官吏的文書被他放在虞允文的案頭。
不過好在,虞允文最終是硬着頭皮頂住了這些來自韓侂冑方面的壓力,除了拿葉青來做擋箭牌爲他減輕壓力外,便是以夏境各州府的人事宋廷官吏不熟,還應該以當地官吏爲主爲由拒絕着韓侂冑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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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虞允文每天早上醒來之後,第一時間盤旋在腦海裡的便是:今日應該以什麼藉口來婉拒韓侂冑合適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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