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鄭士昌想不到他爹下手如此重,一時之間眼前直冒金星,耳邊還帶着嗡嗡的耳鳴聲,怯怯道:“爹,孩兒……孩兒也不知道他……他就是他啊,孩兒只是下樓時,看到清兒妹妹在哭,便以爲是他欺負了清兒妹妹,所以才忍不住說了幾句,孩兒並沒有……。”
“還再狡辯!”鄭清之聽到鄭士昌,竟然是因爲那謝道清而去得罪葉青,張開手臂作勢又要打,但看着那眨眼間就已經腫的很高的臉頰,最終還是忿忿的把手放了下來:“那謝道清哭,無非是因爲她父親被抓進了刑部大牢……算了,這些都是朝堂之事兒,跟你也說不清楚。總之你以後記得,即便是在這裡,也別太猖狂了。還有……就別再惦記謝家那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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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看着扭頭要走的鄭清之,鄭士昌急忙喊道,而後在鄭清之轉過頭後,才怯生生的問道:“孩兒……孩兒是真心喜歡清兒……。”
“夠了!爹說不行就不行,如今非比往日……謝家如今遭遇變故,你娶了那丫頭,對你、對我們鄭家有什麼好處?”鄭清之慾言又止,若是說以前,他還願意前往謝府去提這門親事。
但如今,謝家長子謝渠伯被抓入大牢,而後又莫名消失不見,這種種跡象都表明,必然是韓侂冑在打擊報復。
而這個時候若是自己還不識相的想要跟謝家聯姻,恐怕別說會在韓侂冑那裡牽連自己了,就是史彌遠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畢竟,在謝渠伯被抓入大牢後的當晚,史彌遠就派了吏部侍郎樓鑰前去拉攏,而謝深甫竟然是當場就拒絕了史彌遠的拉攏。
今日那小丫頭卻又跟葉青一同出現在此,所以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謝深甫早早就投到了葉黨之下,因此纔會拒絕了史彌遠的拉攏,由此看來,甚至很有可能,那謝渠伯、陳傅良二人,是被葉青偷偷從刑部大牢帶走的。
鄭清之在尋思着葉青跟謝道清一同出現的種種可能,而樓下的茶座處,史彌遠同樣是在用話語試探着葉青,葉青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兩人你猜測、我推敲的你一言我一語,讓旁邊不願意離開的謝道清,聽的是腦海裡一片混亂,反正她雖然聽懂了每一句話,但卻是不知道這每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說的完全都是一些跟家長裡短似的言語,根本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兩個權臣說的是那種嚴肅重要,甚至對江山社稷都產生影響的對話。
史彌遠捧着茶杯笑的像尊彌勒佛,而葉青靠着椅背,同樣是悠閒自在,兩人的樣子在謝道清看來,就如同是老友敘舊一般。
“這樣吧,葉大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理會,也不會觸及,不管在臨安掀起何種風浪,史某都不會從中作梗,如何?”史彌遠端着茶杯,終於開始打開天窗說亮話。
“亂局之下獨善其身?史大人可不像是這種人啊。這麼多年了,每一次的亂局中,可少了史大人躲在暗中的影子?坐收漁翁之利,向來是你史彌遠最爲擅長,如今亂局之下,史大人卻是說要獨善其身,葉某即便是再膽大,也不敢相信你史彌遠的這句承諾。”葉青微笑着搖頭,他要做的,就是想要把史彌遠從暗處逼到明面上來。
如此一來,他才能夠心無旁騖的針對太上皇爲他設下的鴻門宴,而一旦若是一直讓史彌遠處於暗處,就如同時刻有一把看不見的刀子,隨時都在準備刺向他的心窩。
史彌遠的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的謝道清身上,而後諱莫如深的道:“想必葉大人也知道當日晚間發生了什麼,葉大人放手此事兒,史某也保證不會……。”
“那爲何不能乾脆徹底一點兒呢?要知道,如此一來,你史彌遠可就在朝堂之上少了一個對手,你一直覬覦的位子也就是唾手可得了。”葉青眼睛中的笑意漸漸消失,隱隱殺氣從身上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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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陰沉、凌厲的氣勢,讓旁邊的謝道清心中一驚,人還是那個人,但此刻她嘴裡的大叔,就像是……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梟雄一樣。
彌勒佛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神色變得同樣是很凝重,甚至也是帶着一股深沉:“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自然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還是說……你史彌遠根本不敢,沒有那麼大的魄力?”葉青嘴角的平和笑容,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刀子一樣,甚至是有些鋒利。
“那……不知葉大人有何打算?”史彌遠肥胖的身子微微前傾問道。
“問問上面是什麼意思,不就知曉了?”葉青擡頭看了看頭頂,繼續道:“既然人家率先動手了,上頭這位……難道真的要無動於衷不成?”
“你以爲這樣就能解你葉青的困局?禍水東引固然是不錯,但葉青,別忘了,臨安你並不瞭解……。”
“所以我才找你,要不然就這間破茶館,我早就給它拆了。”葉青打量着茶館,而後起身說道:“史大人不妨想一想,若是願意,自然是最好,若是不願意,那麼……覆巢之下可有完卵?他對於北地的野心,就如同對今日朝堂的野心,誰能想到,到了這般年歲,竟然起了雄心壯志,不得不防啊。”
史彌遠神色凝重,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起身的葉青,手裡下意識的轉動着茶杯,一旁的謝道清自然是不敢打擾,看着葉青起身後,也急忙跟着悄悄的起身,不知爲何,剛剛她是覺得迷迷糊糊的,而如今,卻是感到涼風颼颼的,就像是有刀子在四周飛一般。
“葉大人的目的是什麼?”史彌遠沉思良久後問道。
“北地。”葉青簡單的說道。
“如此說來,葉大人並不打算在臨安分得一杯羹了?”史彌遠確認道。
“從今往後,但願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還如從前那般,北地官吏升遷,我遞呈,你批覆。”葉青看着史彌遠的眼睛認真說道。
正所謂以退爲進,在如今的情形下,葉青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否能夠從臨安全身而退。所以於他而言,只有在讓步之餘,盡最大可能的讓北地保持着如今的凝聚力,以及解決掉那些在北地無法解決的問題,纔是重中之重,而他,也不得不做好,北地在一段時間沒有他的準備。
“史某需要好好想想,不送了。”史彌遠凝重的深吸一口氣,深沉的說道。
葉青點點頭,帶着跟屁蟲向着茶館外走去,拍了拍門口夥計的肩膀,示意其去叫青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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