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爲臨安城還會有韓黨存在嗎?”葉青嘴角帶着笑意,手裡依舊是提着雁翎刀問道。
史彌遠先是一愣,而後恍然,昨夜裡李立方的刑部折騰了一晚上,自己的人也被抓了不少,但最後因爲自己答應了跟葉青聯手,所以那些被自己拉攏的官員,也都被連夜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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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葉青嘴角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瞬間讓他明白,昨夜裡葉青不光是藉着刑部抓了他的人,而且一定還抓了不少韓黨的心腹。
葉青到現在還沒有來得及問竹葉兒今夜出現在皇宮的目的,因爲他還沒有來得及跟竹葉兒溝通,史彌遠就帶人趕了過來。
所以此刻的葉青,對於史彌遠篤定的,竹葉兒是代表李鳳娘給自己送平叛叛黨韓侂冑聖旨一事兒,也並不是很確定。
因爲他雖然在杏園時告訴過李鳳娘,自己要跟史彌遠聯手除掉韓侂冑,但後來在聖上、皇后離開臨安前往孤山時,自己跟史彌遠的聯手已經是破裂了,至於後來史彌遠再次答應,那還是在昨夜,身居孤山的李鳳娘,不可能知曉此事兒纔是。
“既然葉大人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史彌遠有些猶豫跟糾結,咬了咬嘴脣,若是他此刻沒有出現在此地,那麼他必然不會去提醒葉青,但此刻他已經出現在了此地,而且韓侂冑如今也還在玉津園內活着,那麼他史彌遠勢必就會被牽連到此事兒當中。
就如同葉青剛剛所言,原本除掉叛黨韓侂冑會是他葉青一人之功,但如今隨着自己到來,那麼就必須是他們二人平分了,所以因爲這一層顧慮,史彌遠又不得不幫着葉青謀劃的更爲謹慎一些。
“聖上、皇后終究不在宮內,叛黨韓侂冑今夜入宮,自然是衝太上皇而來,若葉大人手裡只有聖上的聖旨,很難明日在衆臣面前解釋清楚此事兒,畢竟還是要名正言順才行。所以依史某看……當下還是要得到太上皇的旨意才行,白紙黑字的旨意……。”史彌遠嘴角帶着像是要殺人似的冷笑,明滅不定的燈火下,多少也顯得有些陰森。
葉青心頭一震,他並沒有向史彌遠考慮的那般周全,而且……畢竟他剛剛在點將臺處,當着太上皇的面殺了太上皇的人,就算是他想要旨意……葉青突然間有些後悔,剛剛若是在太上皇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時,他能夠想到這一步……。
“這樣吧,我現在去壽康宮請太上皇的旨意,而你在此捉拿叛賊韓侂冑……。”史彌遠自高奮道。
葉青則是不等他說完,立刻回絕道:“不必了,此事兒何須勞煩史大人親爲?葉兒姑娘……。”葉青對着不遠處,一直注視着他們二人所在的陰影地方喊道。
看着竹葉兒到了跟前,再看看那雙有些興奮也有擔憂的眸子,撇開史彌遠帶着竹葉兒走向不遠處,而後把史彌遠的建議悄悄告知了竹葉兒,並詢問着竹葉兒今夜來此的目的。
竹葉兒吱唔着並沒有說出她來此的目的,反而是應了葉青的請求,由她現在前往壽康宮,去請太上皇誅殺叛賊韓侂冑的親筆旨意。
看着竹葉兒帶着一隊人離去,葉青此時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獨自站在那裡,把今夜的所有事情又在捋了一遍後,便帶着不情不願的史彌遠,向廝殺聲已經消失匿跡的玉津園內走去。
史彌遠顯然並不是很情願跟葉青一同去見韓侂冑,但眼下葉青豈會讓他再次抽身而退,而後躲在一旁看熱鬧。
在一衆兵士的帶領下,葉青跟史彌遠率先找到了渾身是血的賈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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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臉上同樣血跡快要沾滿整張臉,只有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着,葉青微微皺眉,審視着賈涉問道:“可曾受傷?”
“回大人,末將沒有受傷,這點兒仗不算什麼,比起跟金人打仗來,這簡直是不值一提。”賈涉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血跡,而後伸手,卻是無法分辨手上的鮮血到底是手上原本的鮮血,還是臉上的血跡。
“還有多少叛軍?”葉青看着前方火把照亮的地方,隱隱像是一個小山崗一般,而在山丘的背後,則是一座足足有三四人之高的假山屏障,而這也就意味着,如今韓侂冑等人,只要沒有趁亂逃走,那麼必然是被圍困在了那個小角落內。
“應該也就剩下百十來個人了,因爲沒有大人的命令,所以只是圍着他們,不讓他們逃脫。”賈涉爲葉青跟史彌遠領路向前。
而旁邊的史彌遠,時不時的驚呼一聲,要麼是腳底下被殘肢斷臂絆了一下,而後嚇得肥胖的臉頰慘白慘白的,要麼就是一腳踩在了血污中,血污黏住靴底的那種聲音和感覺,讓史彌遠是齜牙咧嘴的極爲難受噁心,就如同是吃了一大隻蒼蠅一般。
葉青看着抱怨了一路的史彌遠,笑着道:“史大人不會這點兒小場面就受不了……。”
“史某不跟你這個粗人比,史某乃是儒雅風流的文臣……啊……。”肥胖的史彌遠再次仰天發出無奈的慘叫,不知不覺,腳下又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總之是軟軟的、膩膩的,一腳踩上去立刻就黏在了靴底,而後在火把的照耀下低頭一看,只見紅白相間,如同腸子一般的長物不單是被史彌遠踩在了靴底,同樣還因爲史彌遠嫌惡的抖動,反而纏在了其腳腕上。
史彌遠身旁的夏震,急忙蹲下身,讓史彌遠扶着他的肩膀,而後自己趕緊幫着史彌遠扒拉開,那一截帶着濃濃血腥味兒的腸子。
小山丘處,種花家軍的兵士足足有數百人之多,而這還是在戰事結束後,有一部分已經散落在玉津園其他各處後的人數,火把把此處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亮堂。
隨着葉青硬拽着史彌遠,從種花家軍將士自動讓開的通道走到了最前端時,對面的韓侂冑也從一處觀賞石的背後,緩緩走了出來。
一身甲冑滿是血跡,手裡與葉青一般,同樣提着一把並未出鞘的雁翎刀,頭盔被韓侂冑緩緩摘下扔到了一邊,整張臉頰在此刻顯得更加清瘦,眼眶也越發的深陷。
葉青、史彌遠二人向前,身旁的兵士緩緩向後退去,韓侂冑同樣在葉青、史彌遠的不遠處站定,身後原本跟着出來的幾個兵士,此刻也是退回到了觀賞石後面,諾大的空地留給了葉青、史彌遠、韓侂冑三人。
“史大人竟然也來了?”韓侂冑有些疲憊、沙啞的聲音平靜的在葉青跟史彌遠耳邊響起。
“我們三人同朝爲官多年,今夜無論如何,史某跟葉大人也都得送韓大人一程不是?”史彌遠的胖手,習慣性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道。
“想不到葉大人……竟然也會跟史彌遠這種人聯手啊,所謂的抗金功臣,在朝堂之爭上,看來也不過如此。”韓侂冑有些感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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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某與史大人雖然政見不合,但一項都是忠於朝廷。”葉青的話語,看似跟韓侂冑的話語完全不搭邊,但明顯能夠感覺到,當葉青說完後,韓侂冑身上瞬間涌現出無盡的悲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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