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方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長長的哦了一聲,而後道:“原來你葉青也知道爲聲名而退讓啊,我還以爲你葉青在北地盤踞久了,根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怎麼?想要通過這般法子,挽臨安日漸有損的名聲?爲自己回朝堂造勢?”
李立方瞪圓了眼睛看着葉青,在他看來,葉青之所以如此做,完全是爲了能夠回到朝堂之上所採取的謀略。而且回頭想想也對,如今的葉青可謂已經是名利雙收了。
北地戰功彪炳,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真正的實際權利於他葉青而言,則一直都是在於地方,在朝堂之上他的勢力顯然就要薄弱很多。
甚至可以說,葉青利用北伐所取的成就,都是在爲他回朝堂、居高位做着所有的鋪墊,如同一個士子寒窗苦讀一般,在經過了數年的用功鋪墊之後,爲的不就是有朝一日的金榜題名?
而葉青利用北伐一事兒,就如同士子寒窗苦讀一般,如今也是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打算回到朝堂之上開始爲相,而後大享朝堂權利以及這些年他努力奮鬥結果的時候了。
“功成名就,所以如今該你葉青在朝堂之上享福了。”李立方搖着頭,神色之間多少有些羨慕:“早知如此,那時候我就該跟着你去北伐,而後即便是不如現在的你這般有成就,但最起碼在回到朝堂之後,那也是衆人敬仰啊。只是……你就捨得扔下你在北地打下的勝果?就不怕有朝一日會被金人奪回?”
葉青苦笑,這貨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甚至是聽的他都有些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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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確實,若是自己想要享受榮華富貴,那麼如今也正是最佳時機,太上皇駕崩了,自己那唯一的真正威脅已經沒有了,保全身家性命於朝堂之上,享受朝堂權利帶來的成就與快感,於自己而言也不過是輕而易舉而已。
想想自己攜白純、燕傾城、鍾晴、耶律月,以及子女住在同一府邸,大享天倫之樂,無聊了搬到西湖邊上散心度日,要麼就去揚州散心,或者便在臨安過着無憂無慮的榮華富貴生活,一家人再也不用分開在各地,還要讓幾女每日提心吊膽的爲自己擔心,還要讓她們爲自己繼續打拼。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條件便是如李立方所言的那般,自己捨得放棄北地那一大攤子事兒,放心如今收復的所有疆域,有朝一日不會被金人、蒙古人奪走,也不必去在乎北地百姓是否再會被戰火紛飛的殘酷所牽連,甚至連辛棄疾、虞允文等人的死活也要不去理會,或者直接把他們都調回臨安,增加自己在朝堂上的勢力,卯足了勁跟史彌遠在朝堂之上爭鬥,而置北地於飄搖之中。
“我也很想過像你說的那般生活,但……可能嗎?你相信朝廷如今有能力處置好北地的一切嗎?還是說……大可以不必理會金人跟蒙古人對北地的虎視眈眈?不必再去理會北地百姓的死活……那時候,一旦北地再次陷入戰火中,恐怕北地百姓罵得不是朝廷,而就是我葉青一人了。”葉青從河邊起身,看着仰頭望着他的李立方。
“我現在無法進宮,你大可以於明日,把我的意思轉達給皇后與聖上,請他們定奪。至於我葉青……自然是願意繼續在北地爲臨安的安寧而駐守邊疆。”葉青嘆口氣,神色之間多少有些惆悵跟感慨,腦海裡不由的浮現出那句話: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不用,我現在就可以進宮稟奏皇后,請她定奪。我估計太子應該還在宮裡,正好,也可以徵詢下太子的意見。”李立方說完後,便起身向着不遠處停靠的馬車跑去,對於身後呼喊的葉青也不再理會。
看着李立方的馬車調轉方向,向着東華門方向駛去,直到馬車完全消失後,葉青才微微嘆口氣:李鳳孃的野心還真是大啊。
雖然李立方並沒有透露多少有用的訊息,但葉青在此等候李立方,也不算是白等,最起碼他已經大概弄清楚了李鳳娘爲何禁足自己的目的。
李鳳娘如此禁足自己,更像是一種對自己的施壓,是一種讓自己妥協的策略,至於想要讓自己爲什麼事情而妥協,葉青從李立方剛纔的言語中,提及太子最近每日都會被召進宮的訊息中,已經漸漸清楚:恐怕太上皇剛一駕崩,李鳳孃的內心就升起了這股野心。
李鳳娘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太子趙擴,雖然隱隱能夠看到某人的影子,但李鳳娘更願意相信,眉清目秀,略帶風流俊秀的太子長相,是更像自己而已。
一道道朝堂之上的奏章,都被竹葉兒跟青丘放在了案几上,李鳳娘則是在一邊,替太子趙擴一一打開,而後不管是關於何種事情的奏章,李鳳娘都會在太子趙擴看完後,考校似的問太子:若你現在是我大宋朝的聖上,此事兒你該如何決斷?
“母后,這葉青既然有功我宋廷,爲我大宋收復了諸多失地,但爲何……竟然還有如此多臣子彈劾他?”趙擴無奈的拍了拍手旁厚厚的一沓奏章,以他如今的心思,顯然還是難以理解朝堂之上的事情。
“那你覺得臣子彈劾這葉青,是對還是不對?你覺得葉青如何?”李鳳娘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是坐在一旁,看着眉頭微皺的趙擴問道。
趙擴看了看李鳳娘那溫柔慈愛的鼓勵笑容,努力的回憶着自己印象中的葉青到底是什麼樣兒的人,見過幾次面,但已經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最爲清晰的,還是小時候在玉津園跟自己見面,而後說了很多話。
“他好像不是很怕兒臣,跟其他臣子不一樣,見了兒臣後都會畢恭畢敬的。而且……。”趙擴皺眉,最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兒臣覺得葉青並沒有臣子彈劾奏章上說的那麼壞,不受朝廷節制……但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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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日就先到這裡吧。”李鳳娘示意竹葉兒等人收拾奏章,而後對趙擴說道:“可他回到臨安後,竟然都不去見你,這豈不是沒有把你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可能……可能是因爲兒臣是太子,所以……所以他不敢吧?或者他是向父皇……。”
“但你剛纔不是說,他好像並不像其他臣子一樣怕你嗎?那麼爲何還不敢見你?”李鳳娘心知肚明的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兒臣可以召見他嗎?兒臣若是如實問他,母后覺得他會告訴兒臣原因嗎?”趙擴接過青丘手裡的茶杯,恭恭敬敬的給李鳳娘放在了手邊。
“再過些時日吧,再過些時日母后召他進宮,讓你見見他。”李鳳娘很滿意趙擴對於她的言聽計從,以及那種發自內心的孝心跟尊敬,而這也是讓她覺得眼下便是更進一步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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