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龍椅上難以置信,雙目圓睜,惶恐不安的趙惇,太皇太后吳氏在皇后李鳳娘跟皇太后的攙扶下緩緩向前兩步,有些不忍的嘆口氣,而後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李鳳娘,有些沉重的說道:“拿黃袍過來,本宮親自給太子穿上。”
“是,母后。”李鳳娘此時表現的極爲乖巧,與平日裡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更何況,她早就已經在等着太皇太后這句話了。
皇太后同樣是神色複雜,雖說趙惇非她親生,但也是她在宮內看着趙惇長大成人的,所以不管如何,看着如今趙惇落的如此下場,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感傷。
不論是龍椅上的趙惇還是大殿內站立的慶王,都是當年的成穆皇后所出,但奈何,成穆皇后都沒有親眼看到太上皇繼位,便早早去逝。
所以如今眼前的一幕,讓皇太后不由的在想,若是成穆皇后還活着,那麼今日還會有羣臣以及太皇太后逼迫他禪位嗎?或者,若是成穆皇后還活着的話,趙惇恐怕也就不會因爲當年太上皇久久不願意禪位一事兒,而在心裡記恨太上皇,最終鬧成今日這般局面了。
如今的皇太后謝氏乃是宮女出身,也正是因爲其宮女的出身,使得她比其他人要更爲祥和一些,不管是作爲皇后的時候,還是如今身爲皇太后,不管是侍奉在太皇太后身邊,還是跟鍾晴相處,都會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而這也是爲何鍾情這些年來,一直都能夠跟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相處的極爲融洽的原因。
皇后李鳳娘則不然,在高宗皇帝去世後,太皇太后便不被她放在眼裡,至於皇太后,因爲其宮女的出身,她更是時常看不起,甚至時不時的還會冷嘲熱諷幾句。
不得不說,大宋皇室鬧到今日這般局面,特別是當今聖上趙惇跟太上皇趙昚父子關係如此僵硬的局面,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都要歸咎到皇后李鳳孃的身上。
當太皇太后親自給太子趙擴穿上黃袍,當史彌遠、留正、慶王等爲首的羣臣開始在大殿內,對着身着黃袍的趙擴行禮時,艮山門處,鍾晴則是緩緩走下馬車,神情之間帶着不捨與哀傷的打量着這個她熟悉了小半輩子的臨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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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把臨安城的所有一切都深深的刻在她腦海裡一樣,臨安城的喧囂熱鬧、大街上的人來人往,熟悉的人跟熟悉的事,她都想搬進自己的腦海裡永遠不要忘記。
深深的再次看了看熟悉的艮山門,這一刻,在她鍾晴的心裡,卻是沒來由的帶着一絲絲的陌生,甚至是平日裡不曾注意到的一些細節,此刻被看到後,都會讓她的心不自主的感到微微一痛。
“或許以後還會回來的。”葉青站在鍾晴的旁邊柔聲說道。
“也許……也許我昨日裡應該進宮跟太皇太后,皇太后道個別纔是。”鍾晴的語氣同樣帶着一絲的哀傷,熟悉的臨安即將被她拋在腦後,而後將進入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那裡……或許不如臨安繁華,不如臨安這般太平,但……因爲葉青的存在,或許會讓她多些心安。
“以後你想她們了,大可以回來看看她們。你又不是我,回一趟臨安需要朝廷的恩准,你只要想回來便可以回來。”葉青輕輕攬着鍾晴的肩膀,心頭同樣有些惆悵。
當年跟李橫因爲神勁軍戰敗,而被髮配到臨安充任禁軍時,便是從艮山門進入的,甚至每一次回臨安、出臨安,他選擇的都是艮山門。
“要是有一個完美的太平盛世就好了,而不是眼前的這種假象盛世。”鍾晴低頭說道,而後轉身,跟着葉青緩緩坐進了馬車。
墨小寶率領着種花家軍八千人盔甲,已經在官道上集結完畢,隨着鍾蠶派出的探子趕來後,墨小寶便立刻下令大軍北上,八千人的騎兵加上葉府的數十輛馬車,在日頭升到頭頂的正當中時,已經在臨安前往北地的官道上,綿延出了一條足足大十里地的長龍來。
李鳳娘帶着竹葉兒、青丘匆匆趕到點將臺眺望着遠方,映入眼簾的除了那一如往常的錢塘江水與來來往往的船隻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她甚至不知道,葉青今日離開臨安走的是陸路還是水路。
一個個太監行色匆匆的向着點將臺奔來,如同石化了的李鳳娘,則是一動不動的望着遠處與天際連成一片的江水,耳邊響起竹葉兒的聲音:“回稟皇后,葉大人已經離開臨安了,只留下了幾個下人留守中和巷的宅子,通惠坊那座葉大人的宅院,也已經被貼上了皇城司的封條。”
李鳳娘迎着江面吹來的微微涼爽的風,但此刻的心情卻是無法輕鬆起來,即便是在剛剛,趙擴已經在大慶殿登基爲帝,但……她的心情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知道了,傳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不得……。”李鳳娘心頭感到莫名的空虛跟失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些本來都是她想要得到的,可如今當一切都遂了她的心意後,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比這些更加寶貴的東西,至於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如今的她,只知道眼淚有點兒鹹,有些苦澀,但還沒有她心裡的苦澀那般,讓她感到難過跟疼痛。
(ps:爭取明天看看是否能夠恢復兩更,我得琢磨琢磨接下來的故事走向,以及想想前面這些有沒有落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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