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派遣尚書這個級別的高官,史彌遠敢肯定,葉青到時候知曉後,絕不會顧忌是誰派遣而來的,即便是聖上的旨意恐怕他也會不管不顧。
他也曾想過利用這一點,來增加趙擴跟葉青之間的矛盾,但如此一來損失一個甚至兩個尚書的話,他也損失不起,何況這朝堂之上還有一直沒有說話的畢再遇、錢象祖等葉青的心腹,自己朝堂之上提出來,未必就能夠在他們那裡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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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可別忘了,當初那些前往北地的官員,什麼貪污瀆職的罪名,都是經由畢再遇所掌的大理寺,在所謂的人贓俱獲下受審的,而那些贓物等等,誰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無非就是大理寺受葉青之意栽贓嫁禍罷了。
所以謝深甫跟李心傳爭執完後,朝堂之上一下子就陷入到了寂靜當中,龍椅上的少年君王在自己心裡頭盤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他雖然不清楚早年間的事情,但他很清楚,葉青能夠把北地牢牢的掌控在手裡,而讓朝廷無論如何都無法插手,顯然絕不是因爲他在北地的吏治才華,必然是還有着旁人不清楚的陰暗一面。
而朝堂下的衆多官員,也在心裡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有人因爲這一次北上是聖上下旨的差遣,繼而有些躍躍欲試,而有些人則是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慢慢移動着腳步往後退去,深怕朝堂之上的目光注意到他。
不同於史彌遠等重臣,他們很清楚差遣到北地的官員,到底是如何落了個不得善終,他們所能夠得到的消息則是以空穴來風爲多,而在這些流言蜚語、他們同僚之間的議論之中,往往在談論某一位前往北地,而後石沉大海的官員時,總是會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最後都能夠把他們自己嚇的手腳冰涼,一提及北地就如同看到了十八層地獄一般。
“朝堂之上可有熟悉北地的官員?”趙擴在衆臣都陷入到沉默當中時,突然緩緩開口道。
看着無聲無息的朝堂,雖然這一切都是問出話的趙擴預料之中,但真看到了朝堂之上竟然無一人熟悉北地的景象後,趙擴心裡頭又是不知不覺的把葉青列爲了必須除去的第一臣子。
“既然剛剛是謝深甫謝大人提議,稟聖上,臣以爲不妨就讓謝深甫謝大人隨同韓彥嘉一同前往便是了。謝深甫乃臨安安撫使,如今葉青正在北地伐金,臨安顯然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史彌遠這時候突然悠哉的開口說道。
李心傳畢竟是自己的心腹,在突然被謝深甫擺了一道後,他這個左相當然要替心腹扳回來纔是,至於北地葉青的反應,此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到時候韓彥嘉這點北上行的功勞,自己不沾就是了。
謝深甫被史彌遠反將了一軍後,自然是無法反駁,剛剛他把話說的是那麼的大義凜然,何況如今葉青忙於北伐,根本無法處置北地政務,他這個臨安安撫使臨危受命前往開封,面對別人或許他好拒絕,但當着聖上以及羣臣的面拒絕的話,那麼他想要染指刑部尚書的可能,可就是完全不存在了。
就在他正要硬着頭皮,不理會留正的搖頭示意答應時,李立方突然站出來說道:“稟奏聖上,臣以爲不妨讓謝深甫以及李心傳二人一同跟隨員外郎韓彥嘉前往,衆所周知,隨着臣卸下刑部尚書的差遣轉任戶部尚書後,這刑部尚書的差遣一直都空着,而如今謝大人跟李大人則是有力人選,所以臣以爲,就不妨把這次北上當作對他二人的考校,就由……員外郎韓彥嘉來做評判。”
“李大人此意怕是欠妥當吧?李心傳李尚書剛纔已經言明,如今乃是雷雨季節,工部顯然不能一日無……。”史彌遠微微皺眉,他原本以爲會跳出來幫謝深甫的是留正,或者是一直在朝堂之上,明裡暗裡支持謝深甫跟留正的畢再遇、錢象祖二人,並沒有想到,會是李立方這貨突然間站了出來。
“史大人不會忘了吧?李某可是曾經擔任過工部尚書……。”李立方得意的對史彌遠說道。
“但如今李某受左相大人之意,暫代刑部尚書的差遣,若是李某離開臨安,刑部……。”李心傳出聲替自己找着藉口。
而李立方依舊是洋洋得意,極爲欠揍的說道:“李大人不會忘了吧?李某可是曾經擔任過刑部尚書的差遣。沒辦法,李某就是這麼優秀,刑部、工部都任過尚書,而且做的都還不錯。所以李大人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李立方那漫不經心、得意洋洋的話語,讓朝堂之上的衆臣恨不得跳起來,立刻把他按地上痛揍一頓,甚至就連龍椅上的趙擴,都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攥了攥自己的拳頭,舅舅說話太氣人了,朝堂之上的臣子這還不得被他得罪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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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工部到刑部,刑部到戶部的尚書差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自己不清楚嗎?怎麼就還好意思,舔着個臉在朝堂之上大言不慚。
於是史彌遠便冷冷的打臉李立方道:“李大人做的確實不錯,但據我所知,如今李大人任戶部尚書已經近一年的時間,但聽說到如今,戶部的賬目到現在還沒有理清楚。而今開封置留都一事兒今年秋收後便要動工,若是戶部的賬目依然還是一團亂麻的話,如此恐會耽誤聖上……。”
“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絕對能夠把戶部的賬目整理的清清楚楚。”瞬間感覺臉頰火辣辣的李立方,瞪着一臉冷笑的史彌遠說道。
羣臣之中,因爲他剛纔欠揍的話語,如今隨着史彌遠跟他的對話,瞬間爆發出一陣對他報復性的嘲笑。
趙擴都有些替李立方感到臉紅,顯然若是再任由史彌遠打擊下去,恐怕一會兒勤政殿的御書房裡,就會多了一個找自己訴苦的舅舅了。
“既然如此,那麼不知還有誰願意陪同而去。”趙擴在龍椅上替李立方解圍,同樣,這句話說的是極有水準,即沒有同意謝深甫跟李心傳隨同韓彥嘉一同前去,但也沒有反對,反而是問還有誰願意陪同而去,至於陪同誰一起前往北地,那就是左相大人的事情了。
史彌遠微微一驚,擡頭掃向龍椅上的趙擴,只見趙擴此時已經表現出了對朝堂的不耐煩,正在對旁邊的衛涇說着悄悄話,而剛剛說的那句話,史彌遠回味了好幾遍後,依然覺得有些不真實,一時之間摸不清楚,到底是聖上的無心之言還是有意爲之。
但隨着趙擴的話語,朝堂之上品級較低如侍郎等官員,開始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往後慢慢的挪動着腳步。
若是說韓彥嘉、謝深甫、李心傳他們位高權重,去了北地之後可能會無事兒,但他們若是跟隨着去的話,那麼恐怕……就是真正給人家祭旗用的了。
畢再遇此時纔在朝堂上的陣陣不安中緩緩站出來,對着趙擴道:“稟奏聖上,葉青葉大人終究是北地節度使,所以此事兒是否要……。”
“你們看着辦就是了,左右相可以商議嘛,退朝吧,朕還有事兒。”趙擴不理朝堂禮儀的說完後就起身要離去。
而朝堂之上,衆多臣子此時看着畢再遇,眼神裡充滿了感激的光芒。
趙擴身爲皇帝,自然不能夠回答畢再遇的話,畢竟葉青是臣、他是君,若是一個君王差遣臣子,還需要得到臣子的同意,那他這個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而史彌遠則是因爲趙擴始終不提是否要告知葉青,所以他也不會去觸少年君王的好勝之心,以免因此而讓趙擴覺得,是自己故意在給他難堪。
隨着其他臣子在趙擴離開後,生怕會被史彌遠跟留正等人拽住一般,嗖的一聲,一個個匆匆對着左右兩相行禮後,便在第一時間逃離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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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李心傳、謝深甫以及留正、史彌遠四人,依舊矗立在原地,開始琢磨着原本簡單的一件事兒,被搞得如此複雜後,眼下又該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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