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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公趙師夔的馬車再次在史彌遠的府邸前停下,這一次門房幾乎沒有通秉府裡,便立刻殷勤的在前頭爲趙師夔引路,直直奔向史彌遠的書房。
身着蓑衣斗笠的車伕,看着史府那硃紅色的大門對着他緊緊關閉後,跳下車轅把馬車往邊上靠了靠,隨後竟然是從車轅處抽出一把油紙傘,緩緩的在雨中撐開。
隨着油紙傘被撐開,立刻便能夠看到,這把油紙傘上赫然還畫着一顆美麗的向日葵,只是此刻在下雨天顯得多少有些異樣。
而就在車伕打開油紙傘不過幾息的時間,不遠處一個如同乞丐模樣兒,身披要破爛不少所以的行人,緩緩的向着車伕跟前走來。
車伕手撐油紙傘,在那對面的蓑衣人向他靠近時,視線則是在四周來回打量着,整個人的形色顯得十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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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的油紙傘待那蓑衣人靠近後,便緩緩的遞了過去,兩人根本不認識,彼此在彼此眼裡都是極爲陌生的面孔,但此刻在雨勢下,顯然憑藉着手裡這把畫着向日葵的傘,並不影響他們二人對話。
“大勢已定,是信王府。”車伕面無表情的把手裡的傘交給蓑衣人說道。
“幾時?”蓑衣人的身體顯得微微有些佝僂的問道。
車伕擡頭看着雨勢,雨滴打在臉上讓他的心頭立刻清醒不少,而後平視着遠方道:“暫時還不知道,但若是雨一直下的話,恐怕不會影響什麼。”
“這點兒風雨自然是不算什麼。”蓑衣人手撐油紙傘,也擡頭看了一眼陰霾的天空說道。
“眼下已經有人接近信王府了,在我從閻克己府裡來此的路上,恰好碰到,是敵是友?”車伕微微皺眉問道。
“這事兒跟你我沒有關係,不過我會去探明那些人的身份。”蓑衣人聲音有些沙啞道。
“左氏兄弟確實被榮國公徹底拉攏了。”車伕輕微的嘆口氣後說道。
“好,我知道了。”蓑衣人點點頭,隨後則是把那油紙傘收了起來夾在腋下,繼續佝僂着身體向着前方走去。
信王府門口避雨的幾個蓑衣人,車伕無法判斷他們的身份,而眼前的這個蓑衣人,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說,還是也不知道,但不管如何,車伕已經盡到了自己的差遣與職責,而至於信王府門口避雨的蓑衣人身份,他也相信其他人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查明白其真正的身份。
蓑衣人緩緩繼續前行,剛剛車伕那句“左氏兄弟已經徹底被榮國公拉攏”的消息,看起來更像是在提醒他,信王府門前避雨的那幾個蓑衣人,有可能便是殿前司、侍衛司打前哨的兵士。
史府內,李心傳、樓鑰等人對於榮國公趙師夔的態度,比以往有了更大的改觀,其尊敬的舉止讓趙師夔心裡都多少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他這兩年來頗得聖上信任,也頗爲被史彌遠看重,但像李心傳、樓鑰等史彌遠的重要黨羽眼中,他這個宗室並不是很得其他人的重視與尊敬。
而如今不管是李心傳還是樓鑰,在他進入史彌遠的書房後,立刻便謙卑的起身相迎,甚至在落座時,除了史彌遠之外的所有人,幾乎都是等他落座之後,纔會跟着坐下來。
面對如此崇高的禮遇,榮國公趙師夔心頭除了有些受寵若驚的同時,同樣是也有些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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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喜歡這種被人敬重的感覺,甚至是所有人都看他臉色行事,以他爲尊,出門前呼後擁的排場,所以他這幾年來,便是藉着趙擴給予他的信任,野心與對葉青的嫉妒不斷增長的同時,也開始把宗室趙汝愚當成了他要效仿的目標,以及要達到、甚至是超過的高度。
此時此刻,不管是史彌遠言語上的敬重,還是其他人對他的俯首聽命,都讓榮國公趙師夔此刻有種,自己的仕途彷彿將要立刻撥雲見日的感覺。
“榮國公不顧外面雨勢再次親自過來,可是有什麼好消息?”史彌遠的語氣,比以往也要顯得對他趙師夔尊敬了很多。
榮國公趙師夔有些忌諱的掃視了一眼書房內的其他人,而後史彌遠立刻意會,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與此同時,李心傳、樓鑰等人,顯然也是瞬間明白,他們如今在書房裡是多麼的多餘,於是一個個急忙起身,向着史彌遠跟趙師夔告罪道:“下官愚鈍,還望左相與榮國公見諒。”
“左相冒雨前來,必然是有要事與左相相商,下官自是不敢打擾,下官先行告辭。”
“榮國公請,還望見諒下官的遲鈍。”
“既然如此,那史某就不挽留各位了。”史彌遠同時起身,餘光掃了一眼依舊巍然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的趙師夔,對着其他拱手道:“改日史某在與各位商談朝堂之事……。”
史彌遠話還沒有說完,李心傳、樓鑰等人又是一陣的客套,無非就是榮國公的事情纔是要事,而他們的事情或者是朝堂政事,與榮國公的事情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坐在椅子上的趙師夔,看着衆人在他面前謙卑的樣子,心頭更加是顯得充滿了得意之情,彷彿如今的他,已經可以伸手就觸摸到那右相的位置。
“榮國公見諒,這些人多有不懂事、不識趣,倒是讓榮國公久候了。”史彌遠看着書房門緩緩的再次關上,書房就剩他們二人後,繼續謙卑的說道:“其實榮國公若是有要事,不妨吩咐一聲便是,史某可前往國公府纔是,豈能每次都是讓榮國公親自奔波。”
“史相言重了,你去我來其實都一樣,你我之間又何必如此客套?”榮國公顯然還沒有飄然到連史彌遠也不放在眼裡,身爲左相,能夠在朝堂之上盤踞多年,麾下黨羽又是人多勢衆,趙師夔即便是再被虛榮心衝昏頭腦,此時也依然能夠清醒的意識到,眼下史彌遠還不是他能夠得罪的起的。
“看榮國公之氣色,顯然是有好消息?”史彌遠不動聲色的坐回原位後問道。
榮國公趙師夔則是默默的點點頭:“昨日宮裡突然召了不少皇城司的兵卒進入勤政殿、慈寧殿等皇宮要地,想必此事兒史相也早已經知道了吧?”
“這顯然是聖上對殿前司、侍衛司的不滿吧?榮國公可別忘了,聖上大婚之日時,殿前司、侍衛司不管是兵士還是統領,可是在百官以及各國使臣面前,讓聖上丟盡了顏面,所以此時聖上想要重用皇城司來護衛……。”史彌遠神情帶着思索的意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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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相不愧是才智過人啊,真乃我大宋朝堂之柱石也。不錯,當初我也是如此猜測的,但……。”榮國公故作神秘的看着露出好奇探究神色的史彌遠,心裡不由暗笑道:顯然並不是什麼事情,你史彌遠都能夠揣摩的一清二楚啊。
“還請榮國公爲我解惑。”史彌遠立刻虛心的請教。
趙師夔的虛榮心再次在史彌遠這裡得到極大的滿足,微微笑道:“但我今日前往皇宮已經試探過聖上了,皇城司的兵卒進入皇宮,並非是聖上的意思,而是……皇太后的意思。”
“啊?皇太后?皇太后爲何要如此做?”史彌遠有些驚訝的問道。
“青丘中貴人跟隨皇太后多年,幾乎與竹葉兒被同時稱爲皇太后的兩個影子。可史相別忘了,青丘既是宮裡的中貴人,但也是……皇城司的副統領,這些年雖然皇城司在葉青手中逐漸荒廢,如同禁軍一般,只能夠給豪門勳貴看家護院、駕車擡轎。但不管如何,皇城司終究還是有些實力的,所以我猜測,是皇太后對於殿前司、侍衛司有所不滿。前些日子進宮時,皇太后還刻意把殿前司、侍衛司的兩個統領一起叫過去訓斥了一番。”榮國公神情之間稍有得意的說道。
趙師夔自認爲這就是他比史彌遠強的地方,因爲宗室的身份,所以自然要比史彌遠能夠接觸到更多的關於宮裡的事情。
“如此說來,那豈不是會對榮國公不利?一旦皇太后要重置殿前司、侍衛司的話,這豈不是與您的大計……。”史彌遠有些替榮國公擔憂道。
趙師夔則是搖頭哈哈大笑了幾聲,而後面對一臉疑惑的史彌遠,輕鬆道:“就算是皇太后有意改置她多年來提拔起來的左氏兄弟所率的殿前司、侍衛司,恐怕也需要一些時日纔是,怎麼可能在短短的幾日內就完成?雖然如今臨安城外有葉青八千精銳在,但因爲聖上對葉青態度與猜忌,就算是皇太后再信任葉青,恐怕在改置一事兒上,如今也要顧及聖上的態度吧?所以依我看,殿前司、侍衛司改置一事兒絕不會在短時間內完成,葉青想要趁機再安插人手入殿前司、侍衛司也毫無任何可能。”
“哦……只要不耽誤榮國公的大計,那麼我就放心了。”史彌遠故作恍然的點頭附和道。
看着史彌遠已然恍然大悟,榮國公覺得這個時候,正該是讓史彌遠知道他受當今聖上信任與看重的最佳時機,自然,他也是有意讓史彌遠意識到,如今的榮國公很有可能再過幾日便會是榮王了。
“今日我來此,其一是來感謝史相昨日裡在勤政殿在聖上面前的旁敲側擊,二嘛……。”榮國公有意掉史彌遠胃口道。
史彌遠則是謙虛的擺擺手,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只要對榮國公有用、沒有耽誤了您的大計,史某就心滿意足了。”
“聖上決心已下,不日便會邀葉青前往信王府。”榮國公趙師夔神色變得嚴肅道。
“果真如此?”史彌遠這一次是真的一驚,他料想到榮國公趙師夔必然能夠說服趙擴,但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
“敢問史相,可還記得當年信王是死在了哪一日?”趙師夔看着史彌遠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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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彌遠心頭略微推算了下後,便立刻帶着驚容脫口而出道:“淳熙十四年六月十八!”
“不錯,正是淳熙十四年六月十八,而三日後正是六月十八!”榮國公趙師夔確認道:“而在此後不過是七月初,高宗皇帝便病逝德壽宮,所以……。”
“所以聖上必然會挑選這兩個日子中的其中一個?”史彌遠皺眉問道。
榮國公趙師夔默然的點着頭,微微嘆口氣道:“昨日裡皇城司又開始進駐皇宮,若是一旦發生什麼不可預測的變局,恐怕對你我都不利,所以以免夜長夢多,此事兒還需要史相助一臂之力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