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不久前薄玉浔将两份毛发标本交给他,请他帮忙找靠谱的机构做一个亲缘鉴定。
是亲缘鉴定,不是亲子鉴定,薄玉浔在国外十几年,自然不懂这些鉴定机构的深浅,找他帮忙再合适不过,他要的比较紧急,以最快的速度出结果。
隔代亲属之间的亲缘鉴定比较复杂,要做染色体和线粒体遗传基因才能确定是否有血缘关系。
由于薄玉浔要的比较紧急,染色体鉴定报告出来后,基本已经确定有血缘关系,薄玉浔昨日在宴会上为向众人证明,先拿走了染色体鉴定报告。
而真正的报告,现在才到他手里。
徐舒华看着上边的结果,陷入了沉思。
遗传学方面他虽不太懂,但好歹也是医学生,基本常识还是有的,线粒体通常通过卵细胞传递,也就是说基因突变引起的线粒体疾病大都会遗传自母亲,而这份鉴定报告中,两份标本的线粒体遗传基因是0%,而来自X的连锁遗传基因却达到了50%,这分明不是来自母系的遗传基因……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明镜她分明和老夫人有血缘关系,还是他上生物遗传课的时候打瞌睡了,听课听的一知半解?
要不就是这份鉴定结果出错了,还是他熬夜做了一场大手术,脑子有些不灵光了。
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明镜确定是薄家的孩子,跟老夫人跟薄玉浔有血缘关系,是最亲的亲人,那就够了。
“徐医生,28床的病人忽然全身抽搐,您快去看看吧。”
门口护士急切的喊道。
徐舒华立刻将鉴定报告塞进最下层的抽屉里,起身快步离去,将这件事完全抛之脑后。
——
明镜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屋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沿着瓦缝往下滴水,“啪嗒啪嗒”声音在暮色的黄昏中,带着一种悠然的宁静。
木格窗外一缕悠闲的夕阳投注在地板上,被光影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有点像蜘蛛网。
明镜坐起身,环顾了一圈房间,才想起来,这里是薄家。
不、以后也是她的家了。
明镜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木梳梳理着头发,从衣柜里选了件藕荷色的大衣穿上,正要出门时,想到手机未拿,走到床头,刚拿起手机,屏幕亮了,一条微信消息跳出来。
来自薄玉浔——醒了吗?我给你列了张食谱,已经送去厨房了,这一个月,你就照着食谱吃,听话。
还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很可爱。
明镜下意识弯起唇角,回——好。
几乎在她把消息发过去的瞬间,薄玉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一种强撑的疲惫感和勉强的无力:“去吃饭吧,吃完饭陪外婆看会儿电视,我今晚回不去,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找我聊天,乐意奉陪。”
曲飞台需要二十四小时陪护,他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
明镜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吃的什么?”
“鸡腿,嗯我想想还有香菜牛肉饺子。”
“好,我也要去吃饭了,先挂了。”
明镜挂断了电话,一丝留恋都没有,薄玉浔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无奈苦笑。
真是个绝情的丫头。
“薄医生,您晚上又没吃饭吧,我打包了一份八宝饭,您别嫌弃,您这几天这么辛苦,一定要吃好才是。”
小助理把饭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不等薄玉浔说话,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薄玉浔通常去食堂的时候已经没饭了,要不是盒饭要不泡面凑合,整个科室早就心疼的不行了,天天变着花样儿给薄玉浔送饭。
不过薄玉浔从来没有吃过就是了,晚上巡房的时候,会把饭送给那些条件艰苦的病人家属,在深夜难耐的饥饿中,能迎来这样一碗饭,对那些身心饱受折磨的病人家属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而温柔善良又妙手回春的薄玉浔,在那些病人及家属心中,圣洁如神、高不可攀。
明镜先去看了老夫人,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睡的还好吗?”
“睡的很好。”
“那就好,外婆如果早知道你的存在,早就把你接回家来了,不至于让你小小年纪,就吃尽了苦头。”
白天明镜睡觉的时候,薄老夫人已经从怀青嘴里听说了明镜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越听老夫人越心疼,也就越生气,给薄玉浔打去电话狠狠臭骂了他一个钟头,如果早告诉她,明镜也能少受点苦,偏偏要瞒着所有人,就是薄玉浔的错。
薄玉浔说了多少好话,才哄得老夫人消了气。
明镜微笑,轻拥着老夫人:“嗯,那以后外婆一定要多疼我一些。”
不管苦与不苦,都不是老夫人想要的答案,只会增加她的愧疚感。
这对一个老人,太残忍了。
“傻孩子。”薄老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怀青走进来说道:“老夫人,晚饭准备好了,您和小姐移步回春堂。”
明镜拿起一旁的披风,给老夫人披好,系好了绳子,搀扶着她出门。
从正厅去回春堂要绕一整个游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筲进来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干净,只是夜风依旧有着刺骨的寒意。
明镜小心的搀扶着老夫人,刚到回春堂,坐在末位席一个穿着帮佣制服的女人抬头望来,笑眯眯的走过来:“伯娘,雪天路滑,您当心着点。”
目光落在陪在老夫人身边的女孩身上,当看清那张脸,叶青杏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就是这个女生、简直害惨了她。
叶青杏做梦都想撕烂这张脸。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嚣张的尖利,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挥舞着钳子,把面前的女孩的脑袋给拧下来。
老夫人下意识握紧明镜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厉声道:“你是谁?”
叶青杏脸色有些青白,老夫人竟然不记得她,她以前没少来看她啊,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我是青杏啊,伯娘您忘了吗?上个月我才来看过您,您身边这个女生可不是什么好人,您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薄家的帮佣很有原则,或者可以说怀青教的好,平时根本不会拿主家的八卦私下讨论,是以叶青杏根本不知道昨晚薄家的人员已经发成了变动。
“你说什么?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薄老夫人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戳了戳。
这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到了叶青杏,她猛然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我……我……。”
明镜抬手轻轻拍着老夫人的背替她顺气:“外婆,我和这位小姐之间,大抵有些旧怨吧。”
“旧怨?”老夫人眉头狠皱:“她欺负你了?”
叶青杏的注意点却是在明镜的称呼上,“你叫她什么?外婆?你疯了吗?”
薄老夫人彻底怒了,“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滚。”
叶青杏极度委屈:“伯娘……。”
“别叫我伯娘,我没你这样的儿孙,欺负明镜就是欺负我老婆子,行,今天咱们就把这桩旧怨掰扯清楚,要是给我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给我等着瞧。”
“怀青,搬凳子来。”
怀青立刻搬了个凳子。
老夫人坐下后,拍拍明镜的手:“你也坐,今天外婆替你做主,以前欺负过你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叶青杏后背直冒冷汗,以前她就挺怕薄老夫人的,现在更怕了。
她怎么会是明镜的外婆呢?
纪柔恩听到消息后立即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薄莲叶叹了口气,无奈的跟了上去。
奶奶这是在替她树威呢,真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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