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被梦靥缠身,正要跌落悬崖,忽觉一阵寒风袭来,整个人一激灵便醒了过来。
屋里没有掌灯,视线之内一片漆黑,腰肢被一只大掌箍住,而后整个人落入宽厚滚烫的怀抱。倒是比汤婆子暖和多了。
“大人?”
宋挽讶异出声,顾岩廷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胸膛,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一起,然后才说:“是我,吵醒你了?”
宋挽的额头正好抵着他的脖子,说话时喉结传来的震动让宋挽整个头皮都麻了一下。
宋挽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但也知道顾岩廷走了很长时间,忍不住小声问:“大人想解决的事解决好了吗?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
顾岩廷回答得很快,宋挽一时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了。
不多时,顾岩廷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宋挽睡了大半夜都没暖和起来的脚很快被他煨得暖和起来。
好些时日没感受过这样的暖意,宋挽的脑子很快也被暖意熏得迷迷糊糊起来。
后半夜宋挽难道睡了个踏实觉,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天大亮,顾岩廷破天荒的没有起床操练,还躺在床上。
一睁眼就看见顾岩廷躺在身边宋挽很不习惯,脸一下子烧得通红,垂着眸问:“大人今日不用回校尉营吗?”
顾岩廷说:“这几日要进宫,暂时不用回校尉营。”
昨晚宋挽是侧着身子被顾岩廷抱在怀里的,这会儿整个人都趴在顾岩廷身上,顾岩廷一说话,宋挽浑身都跟着震颤。
心脏漏了一拍,宋挽翻身下来穿衣服,再抬头,顾岩廷也已经穿好衣服。
宋挽打开门让白荷送热水来伺候顾岩廷洗漱。
洗漱完,影竹送来饭食,顾岩廷看了她一眼,问宋挽:“你想留她在这里?”
影竹立刻看向宋挽,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看得出来顾岩廷的心偏向宋挽多一些,但以宋挽现在的身份,投奔宋挽委实不是什么高明的决定。
宋挽没有在意影竹想什么,轻声说:“既是夫人所赐,便留着吧。”
以宋挽现在的身份,有白荷和青萼在就足以让人诟病,也不在意多影竹一个。
顾岩廷点点头,说:“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吃过饭,宫里果然又来人召顾岩廷进宫。
顾岩廷一走,宋挽便让白荷将青萼找来。
宋挽问:“昨日我见大人打了你一掌,没事吧?”
青萼摇头,轻快的说:“没事,大人那一掌只用了一成力道,只是在试探奴婢的功底,没有要伤害奴婢的意思。”
青萼的眼底隐隐有兴奋,像是很期待能再次跟顾岩廷过招。
“……”
宋挽和白荷都不大能理解青萼的脑回路,尽管看着青萼没什么事,宋挽还是拿了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酒给她。
青萼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道谢收下,又颇为惋惜的说:“姑娘昨晚没在场,都不知道大人有多威风。”
白荷立刻问:“大人昨晚带着你去哪儿了?”
青萼把顾岩廷让她捆了如冰到卫阳侯府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约莫习武的人都会崇拜强者,青萼言辞之间对顾岩廷相当佩服。
白荷听得瞠目结舌。
乖乖,还可以这样的吗?大人就这么直接去卫阳侯府找麻烦了?
“那最后呢?大人又从卫阳侯府带了丫鬟回来吗?”
白荷急切的追问,青萼双手环胸,摇头道:“当然不可能啊,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白荷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喃喃道:“大人可真厉害啊。”
青萼点头,说:“我原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莽夫,没想到他懂的东西还不少,你们都没看到,那位楚大小姐最后的脸色有多难看。”
青萼与卫苑是一心的,见到楚若琪吃瘪自然是开心不已。
宋挽想到上次楚若琪将自己赶下车的场景,心底却有些不安。
以楚若琪的性子,这件事应该不会就此作罢,若是她议亲做了太子妃或者某位皇子的正妻,迟早会想办法从顾岩廷身上找回来。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无益,宋挽叮嘱了青萼几句,让她不要得意忘形,平日也不要随便出府以免被报复。
宋挽起得比较晚,中午便没用饭。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暖和一点,宋挽没在床上躺着,和白荷一起到院子里晒太阳。
晒了没一会儿,下人来报,说楚逸辰来了,许莺莺昨夜受了寒,今日病倒在床不能待客,让宋挽招待一下。
宋挽不想跟楚逸辰再见面,只让下人转告说顾岩廷受召入宫了,若是楚逸辰愿意等着,奉上茶点让他等着便是。
下人离开后没多久又回来,拿了一沓银票给宋挽。
银票很厚,足足有上千两,下人说:“这是世子殿下给姑娘的,世子殿下说上次在宫里是他对不住姑娘,姑娘若是真的想与他断绝往来,还请收下这些银票,也好断绝他的心思。”
宋挽没有推辞,让白荷收下银两,对下人说:“替我谢世子殿下赏。”
下人离开,白荷拿着银票犹豫的问:“姑娘,你确定要收下这些银票吗?大人若是知道会不会生气?”
太阳被云层遮住,风一吹又是刺骨的冷,宋挽柔声道:“有什么好生气的,银子上面又不会打上谁的名字,不要把你家大人想得这么没有格局。”
并不知道自己在宋挽眼里很有格局的顾岩廷一踏进廷尉府的大门,得知楚逸辰来府上后,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那个老东西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意中人现在在廷尉府,派自己儿子来廷尉府是道歉还是挑事?
顾岩廷心底不喜,脸绷得比平时更厉害,步入前厅,楚逸辰立刻站起来,拱手道:“顾校尉。”
语气温和,从容有礼,不止挑不出什么错,人还俊美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