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众人被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有些恼怒,宋挽柔声说:“这里有现成的热水和床榻,老先生可要在此沐浴稍事休息?”
老人眉梢微扬。
暗道这小丫头片子挺上道的。
心里的气顺了,老人便也不绕弯子了,悠悠的说:“药丸虽然一时不能炼制出来,但有法子可以防治,只需将患者身上的脓疮挤出抹在未患病的人身上,其他人便不会得病。”
这种法子旁人闻所未闻,御医也没听过,不由得面面相觑。
有胆子大的难民忍不住问:“这病会传染,连与患病的人说两句话都可能染病,直接将那脓水抹到身上岂不是死定了?”
老人有些生气,说:“老夫说不治,你们非要跪下来求我,如今老夫说了法子你们又不信,那就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老人说完两手一摊不想再管事,众人吃瘪,不敢再说话。
宋挽刚要让老人跟自己去营地里面找地方休息,宋清风开口说:“顾大人,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可否让奴才把人带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了?”
宋清风弯眸笑盈盈的看着顾岩廷,两人视线碰撞,暗流涌动。
这已经是赵郢第二次派人来召宋挽了,加上上次宋清风来传令,顾岩廷次次都在违逆他的指令,如此下去,真的不好收场。
顾岩廷起身,说:“本官正好要送这位老先生进城,愿与公公同行。”
老人已经看出了顾岩廷和宋清风不对付,故意说:“欸欸欸,老夫还没说要走呢。”
顾岩廷说:“这里人手不够,没人伺候老先生,恐招待不周,老先生还是早点进城与国公世子见面比较好。”
这话说得也对,这群人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天,被病啊灾的吓得都不正常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老人没再拒绝,招招手将那童子带上,说:“走吧。”
顾岩廷让人把宋挽出城时用的马车拉过来,等老人和那孩子上了车,再把宋挽扶到车上,亲自驾着马车送三人进城。
不知是不是怕宋挽逃跑,宋清风骑着马与马车并行,那二十名御林军则全部跟在后面。
到了廷尉府,顾岩廷才对老人说:“太子殿下之前下令封锁全城,老先生虽然是受国公世子之邀前来,也还是要随本官一起向太子殿下通禀才行。”
老人恨恨的瞪了顾岩廷一眼,道:“混小子,跟我耍心眼儿呢,你是打着老夫的名义给这小丫头片子撑腰吧。”
顾岩廷没有否认,和宋挽下车后,主动帮老人撩起车帘。
车都停这儿了也走不掉,老人也只能下车,和顾岩廷一起走进廷尉府。
赵郢还在清风院陪楚若琪,宋清风去通传后,赵郢才赶到前厅,落座后便向顾岩廷发难,冷声道:“顾大人可真厉害啊,连本宫想见你的婢子,都得三番两次派人去请才行。”
他这可不是请,只差真刀真枪的抢人了。
顾岩廷镇定的说:“最近事态越来越严重,下官也是为了殿下和城中百姓考虑,不敢随便放人进城,以免惹出更大的乱子。”
赵郢冷哼,知道现在还要靠顾岩廷管着城外那些刁民,没有过于追究,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便想打发顾岩廷离开,顾岩廷主动说:“这位老先生和这个孩子来自神医谷,受国公世子之邀前来瀚京,今日在城外老先生已经施展医术将一个病重的孩子救下,还告诉众人防治天花的办法,下官不敢慢待,这才亲自带他入城。”
赵郢意外,眼睛发亮,坐直身体看着老人问:“这世上当真有治疗天花的办法?”
到底是在储君面前,老人没有像之前戏弄众人那般拐弯抹角,捋着胡须说:“防治的法子好说,治愈的办法虽然是有的,但个中精妙需细细体会,且耗时很长,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有办法就行。
赵郢感觉这些时日一直笼罩在自己头顶的阴云散了些,连看顾岩廷都不那么讨厌了,他不急着将防治的法子宣扬出去,热切地吩咐:“神医一路奔波定然很疲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本宫这就让人准备热水饭食送来。”
“谢太子殿下。”
老人带着孩子离开。
前厅安静下来,赵郢不急着问宋挽话,只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岩廷,问:“顾校尉还有什么事要向本宫禀告吗?”
顾岩廷握了握拳,拱手道:“回殿下,没有了。”
赵郢笑出声,故意说:“城外那些刁民应该都伸长了脖子等顾校尉回去呢,顾校尉还不走,是想本宫留你吃晚饭?”
“下官不敢。”
顾岩廷转身离开,赵郢这才把目光投向宋挽,好整以暇的问:“靠山走了,不害怕?”
宋挽进屋后一直都低垂着脑袋,听到问话摇头说:“殿下心系江山社稷,目光长远,定不会因私人恩怨滥杀无辜,奴婢自然不害怕。”
还挺会拍马屁的。
可惜,晚了。
赵郢沉着脸,眸底一片冷然,看宋挽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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