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萨苏到底还是东恒国人,她残害了我昭陵许多的无辜百姓,这事若不及早处置,极有可能引发两国征战,虽然东恒国的能人异士很多,但我昭陵儿郎也不是碌碌无为之辈,一旦两国交战必将生灵涂炭,君上既然让我们前来觐见,想必也是有心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君上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宋挽柔柔开口,虽然她不记得自己与萨苏之间发生过什么,从黑擎和顾岩廷的话中也能推测一二。
顾岩廷的脾气确实不大好,若是惹恼了少年郎,对他们来说不会是好事。
少年郎只是对两人很好奇,也不是要戏耍顾岩廷,听了宋挽的话,他的神情稍微正经了些,问:“你们有什么想法?”
顾岩廷毫不犹豫的说:“杀人偿命,那个女人必须死!”
顾岩廷不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只是为了宋挽。
少年郎问:“你既然与她见过面,那和她交过手吗?”
顾岩廷如实说:“她自己是不会武功的,但她身边那条黑色巨蟒力量很大,而且浑身布满坚硬的鳞片,不是很好对付。”
少年郎立刻听出那是萨苏的圣宠黑祗,正要细问,一个俏丽的侍女走进殿中,恭敬的说:“君上,姑姑要见这两位贵客。”
少年郎面上露出懊恼,狐疑的问:“姑姑不是在闭关休养吗,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侍女说:“姑姑昨夜便出关了,今日一早便等着这二位了。”
知道自己的所有举动都在姑姑的掌控之中,少年郎的眉梢耷拉下去,像是准备干一番大事却被困在家中的小孩儿,不甘不愿的说:“你退下吧,我亲自带他们去见姑姑。”
少年郎说完起身,带着顾岩廷和宋挽出了主殿。
东恒国皇宫建筑风格和昭陵皇宫很像,但没有昭陵的奢华,长廊柱沿的雕花也不急昭陵的精美,少年郎带着他们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一座不起眼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说是宫殿其实不大准确,透过高墙大片绿葱葱的翠竹映入眼帘,竹从之后隐隐可见一个四角竹亭,亭台四角都挂着惊鸟铃,恰有微风拂过,惊鸟铃发出丁铃当啷的清脆声响,让人瞬间觉得不是置身皇宫,而是到了世外桃源。
少年郎带着宋挽他们推门进去,殿里的布局更为清幽,两丛茂密的竹林交互掩映,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弯弯曲曲向里延伸,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竹林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驱散这几日一直萦绕在宋挽心头的不安,恢复宁静淡然。
走了没一会儿,一座三层高的四角竹亭映入眼帘,竹亭的门大开着,里面桌上放着暖炉茶壶,茶壶上有袅袅的热气腾起,替主人欢迎来访者进入。
不过少年郎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说:“姑姑,我把人带来了。”
“有劳君上,君上请回吧。”
女子柔婉从容的声音响起,少年郎不大满意,小声提醒:“姑姑,我明年就及冠了,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机缘到了自会让君上知道,君上请回吧。”
女子的态度很坚决,少年郎没办法,盯着屋里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顾岩廷领着宋挽走进屋里,片刻后,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姑娘自楼上下来。
她生得极美,身量和东恒国女子一样,比较高大,但面容却是昭陵女子的柔婉,一双细长的柳叶眉下,眼瞳柔润多情,媚而不俗,只一眼便能勾了人的心神去。
她看着和宋挽差不多大,仔细观察会发现她和萨苏有三分像,但浑身上下的气质却与萨苏截然不同。
女子的目光在宋挽面上停顿片刻,而后看向顾岩廷。
还不知道屋里是什么情况,顾岩廷下意识的挡在宋挽前面。
他虽然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没有恶意,但她的步子很轻,按照顾岩廷习武的经验来看,她若是练过武,身手不会在他之下。
顾岩廷暗暗绷着身体,没有放松警惕。
和顾岩廷的戒备不同,女子看顾岩廷的眼神有些激动,许久之后她弯眸一笑,柔声道:“阿弟,你终于来了。”
女子原本就很美了,这一笑,直接让其他一切都失了颜色。
顾岩廷瞳孔微缩,他设想过很多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异国他乡被一个极美艳的女子唤一声阿弟。
这女子看着和宋挽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是他的姐姐?
顾岩廷的身体绷得更紧,冷冷道:“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阿弟。”
顾岩廷的语气不大好,好像这女子叫他阿弟是要占他什么便宜似的。
女子没有生气,在桌边坐下,拎起茶壶开始斟茶,温声说:“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你们坐下慢慢听吧。”
屋里燃着好闻的熏香,淡雅宜人,顾岩廷虽然不肯认同女子唤自己阿弟的事,也还是和宋挽一起在女子对面坐下。
他要确定宋挽不会有什么事才行。
女子把第一杯茶放到宋挽面前,开始娓娓道来:“我叫月澜,是东恒国的圣姑,也是上任圣女萨苏唯一的女儿,她被驱逐出东恒以后,东恒国便再无圣女,只有圣姑。”
宋挽惊愕,黑擎说萨苏今年六十岁,她叛离东恒国差不多有三十年了,那眼前这个叫月澜的女子多大了?
看出宋挽的惊奇,月澜笑着说:“我马上就四十了。”
宋挽惊得说不出话来。
月澜的皮肤细嫩光滑极有光泽,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别说皱纹,便是一点瑕疵都是看不见的,怎么可能是四十岁的人?
宋挽惊讶的表情有点可爱,月澜被逗得笑了笑,说:“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们也见过萨苏了,她那么爱美,容貌应该维持得很不错吧?”
宋挽不记得在睦州的事,立刻看向顾岩廷,顾岩廷没有在意月澜的容貌,直勾勾的看着她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月澜平静的看着他,说:“我们之间有没有联系,你自己应该有感觉,你会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是你不想承认这件事罢了,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抗拒,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你和萨苏的关系不大。”
关系不大,那就是还有点关系了。
顾岩廷的表情又沉了些,赤裸裸的嫌弃,像是吞了只苍蝇。
萨苏会被驱逐出东恒国,在东恒国自然也没干什么好事,月澜能够理解顾岩廷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看上去不像是好说话的人,月澜便看向宋挽,转移话题道:“还没问过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挽,您可以叫我阿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