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姑娘为什么觉得自己没得选?”
宋挽听不下去,问出声来。
库房的光线本就昏暗,关上门以后就更加暗了,不过宋挽现在的视力比之前好了很多,还能看清钱绫的脸。
钱绫流着泪,凄凄惨惨的说:“太子殿下已经警示过我了,我出身低,连进高门贵府做奴婢的资格都没有,我便是选马夫、更夫甚至是屠户,太子殿下只怕都会觉得我高攀了吧。”
陶巧巧蹙眉,本能的联想到自己身上,顿时为钱绫不忿,说:“绫儿妹妹这样好看又这般善解人意,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钱绫摇头,语气带了痛苦,说:“郡主,绫儿从一出生就注定遇不到什么良人,绫儿是真的只想在郡主身边侍奉,不想嫁人的。”
若是要她嫁给那些人,她还不如一辈子在陶巧巧身边伺候呢。
陶巧巧抿唇,开始认真思索能不能把钱绫带在身边,宋挽适时提醒:“太子殿下是昭陵的储君,金口玉言,说了就不会收回,而且钱姑娘当时也是答应了太子殿下的,若是一扭头就变卦,只怕会惹恼太子殿下,钱姑娘孑然一身倒是没什么,郡主还有不少亲人在世呢。”
宋挽这话更多的是在警示陶巧巧,如赵熠所说,她的年岁已经不小了,在陶郡守他们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活了这么多年已是十分的幸运,再这样下去未免就有些不懂事了。
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牵连自己的至亲,值得吗?
陶巧巧果然被宋挽的话吓到,钱绫绞紧手里的绢帕,不死心的说:“太子殿下宽仁,也许不会……”
“钱姑娘,”宋挽打断钱绫,声音变得有点冷,“你不是要做牛做马报答郡主的恩情吗,现在为何要郡主拉上至亲的性命冒险去为你求情?”
这话有些直白,钱绫被吓到,无措的说:“顾夫人,你误会了,我是断然不愿意连累郡主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嫁给那些贩夫走卒罢了。
最后一句话钱绫不敢说出口,她是靠陶巧巧才能逃过牢狱之灾,委实没什么资格说自己不想。
宋挽也不想听钱绫继续在这儿哭哭啼啼,对两人说:“既然郡主和钱姑娘都有心事,就先回房歇着吧,我要继续核查礼单了。”
宋挽说着摊开手,要陶巧巧把礼单还给她,陶巧巧无助的低唤:“阿挽。”
宋挽淡淡的说:“郡主的确是进京游玩的,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陶郡守和陶夫人,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该有分寸的。”
宋挽以前是把陶巧巧当小孩儿看,总想温言细语的劝她,今日见了赵熠,才发现自己对她过于宽容了,劝是没有用的,有些道理还是要让她自己去痛苦经历才能明白。
宋挽严肃起来比宋秋瑟还要让陶巧巧害怕,陶巧巧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把礼单还给宋挽,带着钱绫离开。
两人走后,宋挽细致的将礼单核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回房将每样贺礼大致的估价记录下来,做完这些又是傍晚。
宋挽收拾了一下去前厅等着,不一会儿赵熠和卫苑他们便回来了。
卫振烃和卫恒都换了一身新衣服,卫振烃习惯不苟言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还是愉悦的。
宋挽温笑着迎上前,不等她行礼,卫苑便迫不急的的拉着她的手说:“我方才在街上看到一对白玉钗,觉得阿挽与我一人一支正好,阿挽快戴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