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战役对赤鞑的打击很大吗?”
宋挽谨慎的问,感觉今夜格外的冷,身上单薄的衣裙根本不足以抵挡丝毫的凉意。
女人抬手勾了下耳发,这应该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但她浑身都被烧伤了,头上也不例外,并没有头发垂落下来。
手扑了个空,女人愣了一下,还是坚持做完这个动作,而后说:“其实不能说是打击,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奇耻大辱,当时赤鞑在越西的威信达到了巅峰,甚至有人光明正大的要求王上让位,拥立赤鞑成为越西的新王,赤鞑也觉得自己几乎可以说是越西的神。”
神只接受信徒的朝拜供奉,怎么会允许有人挑战甚至是摧毁自己的权威呢?
所以远峰郡那场战役对当时的赤鞑来说,无异于弑神。
而神怎么可能不对他降下惩罚?
宋挽开始为昭陵这三年的平和感到后怕,赤鞑不可能忘记这件事,他一定是在密谋什么。
三年时间不短,足够他做很多很多事了。
而昭陵呢?这三年他们换了一位储君,然后便只是关注眼前的问题,并不觉得三年前那场战役还有什么后遗症。
但宋挽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赤鞑这个人,顾岩廷不在意这些也就算了,陶郡守和陶夫人那样谨慎小心的人为什么也没有提过?
宋挽觉得有些古怪,忍不住问:“赤鞑脸上的伤是……”
宋挽还没问完女人便说:“是他自己划的。”
宋挽倒吸了一口冷气,女人继续说:“那场战役他没有亲自前往,但他就在大军后面的营帐指挥调遣,他很自负,认定三万大军肯定能攻下远峰郡,但没想到失利了,昭陵所有人在庆祝大战结束的时候,其实他就带着十万大军在河边看着,只要他想,远峰郡根本保不住。”
但他没有继续往前,因为他的目标不是小小的远峰郡,而是整个昭陵。
突然冒出来的顾岩廷打乱了他的计划,也打破了他的自负。
他不希望一开始在远峰郡折损太多的兵力,所以选择了撤退,但那绝对不是算了。
心中的寒意越来越甚,宋挽甚至感觉有些战栗,蛰伏三年,赤鞑若是再次发起进攻,一定是一场鏖战,如果顾岩廷不能找到解药,昭陵只怕……
宋挽不敢继续想下去,她认真看着女人,没办法从已经烧毁的脸上看出女人之前的容貌,问出心底的疑问:“这些事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从目前的情况看,赤鞑只是把女人当作是发泄的物件,根本没有把她当人看,她是从哪儿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女人歪着脑袋看着宋挽,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宋挽摇头,女人也不在意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猜测,幽幽的说:“因为我是他养的宠物。”
今晚的月光依然很明亮,蜡烛在这个时候燃尽,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纱洒了进来,女人抱着腿坐着,脊梁骨凸显出来,单看地砖上的影子,实在是瘦弱得不堪一击。
女人说:“他其实不止一个宠物,他从昭陵买了数十个女孩儿,教她们武功和勾引男人得本事,然后让她们自相残杀,最后只有三个人活下来,其中有两个人都被他派去执行任务了,而我,是唯一一个留在他身边的人。”
让数十个女孩儿通过自相残杀的方式活下来,这听起来实在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