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巡逻的时候,你突然晕倒了,一度甚至没了脉搏,我还没有查出病因,只能试着给你喂一些药,那些药的劲儿都挺大的,你先不要下床,再躺着休息一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清河谨慎的说,并没有因为顾岩廷醒来而感到轻松,神情冷凝,这个时候顾岩廷要是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振奋了一点的士气肯定会大受打击。
顾岩廷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却也没有鲁莽行事,坐在床上慢慢回忆刚刚那个奇幻又逼真的梦境。
楚清河一颗心高高悬着不敢放松,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问:“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岩廷摇头,他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将脑子里的事都捋了一遍说:“我记起来了。”
楚清河追问:“记起什么了?”
“所有的事。”
他和宋挽相遇之后的所有事,还有宋挽和他一起到越西寻药却被赤鞑掳劫的事。
之前不记得这些,顾岩廷只是因为宋挽的话想杀赤鞑,如今都记起来了,顾岩廷想杀赤鞑的心情就很坚定迫切了。
成亲的时候他许诺过,会保护宋挽再不受伤害,但赤鞑派细作害顾岩廷和宋挽都中了剧毒,还掳劫宋挽,断了宋挽一指,如此种种,每一件事都触了顾岩廷的逆鳞。
冷气不住的自顾岩廷的身体散发出来,楚清河意识到他都想起了什么,一时不知道他会不会先拿自己出气,犹豫了下说:“之前情况特殊,有些事也只能特殊处理,等战事结束,你如果要找我算账,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顾岩廷没打算找楚清河算账,坐了会儿问:“我昏迷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楚清河说,“知道你昏迷的人不多,我让人封锁了消息,暂时还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楚清河没有提到越西敌军,那就说明他们也没有发起进攻。
自从那天顾岩廷发现了埋伏在城外的越西敌军,这些时日,越西敌军就再也没有发起过袭击,安静得像是已经退了兵。
但顾岩廷有着极其敏锐的预感,赤鞑没有退兵,而是在酝酿一场更大更疯狂的杀戮。
又坐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顾岩廷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说:“我要去城中转转。”
楚清河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
顾岩廷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算稳定,多个人一起,若是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也能更好的应对。
远峰郡只有瀚京的三分之一大,这里大部分地方都是荒漠,城墙修得很高,既抵御外敌,也拦截风沙。
这里原本是朝廷的流放之地,只有犯了重罪的恶徒和官员才会被押到这里,来到这里的人基本没有可能再回到瀚京,现在城中大部分的田地都是这些人在北衡山山脚开垦出来的,然而土壤实在贫瘠,经过多年,也比不上湘南的沃土良田。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是昭陵国力最强盛,最风调雨顺的年头,这里也依然充满了杀戮和动荡不安。
行走在城中,到处都可以看见战火的痕迹。
城中百姓已经前往祁州躲难,街上没有普通人的踪影,只余下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士兵,整座城都空荡荡的,透着荒凉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