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没有逼迫妇人和小孩儿去送死!”
陶夫人辩驳,胸口因为怒气而不住的上下起伏,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赤鞑微微一笑,说:“你们昭陵的读书人最喜欢自诩君子,没有还手之力的罪犯和乞丐与妇人和小孩儿的区别很大吗?他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
赤鞑将一切过错都推卸出去,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陶夫人刚要说话,赤鞑又说:“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是个心软的人,做不出来这种事,顾岩廷在哪儿?”
赤鞑会让人活捉陶夫人,为的就是见顾岩廷。
陶夫人也料到赤鞑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冷冷道:“三年前他立下以少胜多的赫赫战功,早就被陛下召回瀚京受封做了大官,并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赤鞑重复这句话,布满伤痕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如果不在这里,光凭你一个人能撑这么久?”
“不止我一个人,我夫君还在。”
“你夫君不是早就被我一箭爆头了吗?便是他的鬼魂还在,也不能帮你做什么吧。”
赤鞑说着笑出声来。
他是瞄准陶郡守放的箭,也看穿陶夫人是在强撑,愿意耐着性子与陶夫人说这么多,不过是在逗弄新得的宠物。
陶夫人想起陶郡守死后的样子,心痛如绞,再也撑不下去,瞪着赤鞑恶狠狠的说:“你这个畜生,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陶夫人说完想要咬舌自尽,却被赤鞑看穿意图,他闪电一般起身来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卸了她的下巴。
陶夫人痛得哼了一声,赤鞑把她丢开,幽幽的说:“你还有用,还不能死,既然你不愿意说出他的下落,那就按我的方法来。”
赤鞑让人扒了陶夫人的盔甲,把她倒吊在了远峰郡校尉营的校场上。
夜晚,校场上燃起篝火,越西士兵架起大锅煮肉汤吃。
这两个月的鏖战,越西伤亡的兵马也不少,但和赤鞑集结的大军相比,这个数量又算不得什么。
进入校尉营里的士兵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们应该是赤鞑手下的精锐兵马,他们没有丝毫的疲惫之色,每个人都神采奕奕,大声说着笑,享受着这次胜仗带来的欢愉。
陶夫人的脑袋有点充血,被那些笑声刺得耳膜发疼。
去掉甲衣,她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四肢冻得没了知觉。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这是早就注定了的结果。
清河劝过她退守北衡山,让她为女儿想一想,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留下。
一是为了让这场戏演的更逼真,二是不想让陶郡守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和陶郡守在这里守了大半辈子,说她有多爱国爱远峰郡是假的,从头到尾,她爱的不过是一个他。
这辈子跟着他,她没享过什么福,连胭脂水粉都没用过几次,但她一点儿也不后悔,黄泉路太黑了,她不舍得让他一个人走,怕他眼神不好走丢了,下辈子就遇不到一起了。
过往的回忆不住在脑海浮现,在寒风中给陶夫人带来了些许温暖。
这个时候,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来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