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觉得眼下的情况要怎么处理?”
薛定海知道宋挽是个不惜命的,但他怕死,所以他的语气和姿态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宋挽的脑子其实也是乱的,全靠一口气撑着。
她淡淡的说:“薛大人是祁州州府,一切自当由薛大人拿主意。”
薛定海皱眉,认定宋挽是故意拿乔,但宋挽手上揣着太子印鉴,庵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手,薛定海敢怒也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思索对策说:“远峰郡被占领后,祁州很有可能是越西的下一个进攻对象,若是祁州也沦陷,越西敌军很有可能直捣瀚京,此事关系重大,本官要立刻派人,八百里急报将消息送入瀚京。”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宋挽的手已经冰凉,她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抽出头绪,思忖了一会儿说:“信自然要送去瀚京,但朝廷调派兵马也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祁州的防守能力太弱,很容易被越西敌军趁虚而入。”
薛定海立刻说:“那本官先组织城中百姓撤离。”
薛定海是不想上战场的,巴不得趁这个机会和难民一起离开。
昭陵幅员辽阔,就算丢了远峰郡和祁州也不算什么,但他的命只有一条,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宋挽冷眼看着薛定海,将他心里的算计看得明明白白,冷声道:“薛大人,远峰郡的人口连祁州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是在远峰郡战事吃紧的情况下才转移到祁州的,如今还没有确定越西敌军会不会攻打祁州,你就要将这些百姓转移,会不会太草率了?你可知这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祁州的人口如此之多,要全部撤离,至少要十日的时间,而且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州县能在短时间内接纳,怎么也要分几路去往不同的州县,这种大规模的迁徙,没有朝廷的统一调度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薛定海当然也知道,他皱眉问宋挽:“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用城中这点兵马跟越西敌军干仗?远峰郡五万兵马都打没了,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薛定海说着声音不自觉拔高,宋挽愿意陪顾岩廷去死,他可不愿意。
宋挽同样拔高声音,反问:“所以薛大人要直接弃城逃跑,将祁州拱手让给越西敌军,成为昭陵的千古罪人?”
这个罪名薛定海担不起,他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气急败坏的说:“本官是为了大局着想,这些百姓都是昭陵的子民,本官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这次越西来势汹汹,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硬碰硬实在太意气用事了,不如保存实力,日后再收复这些地方也不迟。”
薛定海为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宋挽不想和他做无谓的争论,冷声说:“祁州不能退,远峰郡逃难来的难民和祁州城中还有不少壮丁,薛大人可以临时征召他们入伍,这样城中的防守就会强一些。”
薛定海觉得宋挽疯了,大声道:“他们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住暴虐的越西敌军?”
“那就从现在开始训练,”宋挽毫不犹豫地回答,盯着薛定海说,“只要城门不破,拖延半个月,援兵就会赶到。”
宋挽的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砸地有声,不给薛定海任何反驳、商量的余地。
薛定海被宋挽的气势镇住,而后说:“就算人可以征召起来,但军中的粮饷加上官府的存粮也还是不够的。”
宋挽没有心思分辨薛定海是真穷还是装的,沉沉的说:“你只管把人召集起来,其他的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