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说:“墨家制的纸,以白、薄而闻名昭陵,祁州有一户陈家,制的纸不仅又白又薄,还很平整,落笔飘逸,是眼下瀚京画师最为喜爱的纸张,宫中画师更是点名要他们家的纸,不用其他,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的纸价格比墨家的要便宜五文钱。”
五文钱听起来并不多,但带来的效果却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墨启秀刚刚还只是怀疑宋挽觊觎墨家的财产,这会儿听到宋挽的话,越发的笃定,怒道:“你果然居心不良,了解了这么多事,只怕是早就惦念起我家的产业了吧。”
宋挽说:“这些事不用刻意打听,二位公子也是读书人,难道平日就没有听到同窗好友谈论这些事?”
墨启秀噎住,他去年的确听人提起过陈家,但他当时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家的纸是上贡到宫里的,哪里需要在意旁的小作坊?
墨启秀没有应答,宋挽继续说:“其实很多事,就藏在日常的生活中,二位公子不妨留意观察一下,比起你们在家里内讧,外面的危机可大多了。”
墨启秀不想被宋挽一个女人教训,刚想反驳,墨靖城直接命令:“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后,一人交一篇文章给我。”
“是。”
二人领了任务离开。
墨靖城叹了口气,说:“他们两个缺乏管教,让你们见笑了。”
宋挽摇摇头,说:“其实二位公子的心地不坏,只是可能自幼的生活太优渥,没有什么危机意识。”
若不是宋家倾覆,宋挽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墨靖城说:“反正我没多少时日了,等他们把家业败光,有的是苦头吃。”
墨靖城像是对两人完全失望,所以放任不管了,若是以前,宋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宋挽自己做了母亲,再看墨靖城的态度便觉得有些奇怪。
天下的父母都是希望儿女好的,墨启衡和墨启秀再不成器,墨靖城多少也会为他们考虑一下将来,而不是这样完全不管。
宋挽犹豫了下忍不住问:“家主当年能把墨家家业做得这样大,心思必然是过于常人的,若是肯悉心教导两位公子,他们就算不能得您全部本领,怎么也能学到六七分,不至于如此,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墨靖城掩唇轻咳,说:“我久病缠身,没什么精力教导他们,疏于管教才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可如果自己真的管不了,也可以请先生管教一下呀。
宋挽还是觉得奇怪,却不好探听太多,便宽慰了墨靖城几句,吃过午饭才和顾岩廷一起回去。
路上宋挽忍不住提出疑虑,顾岩廷淡淡的说:“没什么奇怪的,他不喜欢他儿子。”
“为什么?”
“要么他本来就不喜欢孩子,要么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要么他不喜欢他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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