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国之大事在在戎,兵之驰骋在马。——《绩效新书》
暮色像案头泼洒的墨汁,逐渐渗透了半个天空,夕阳之下,被戴上嚼头的马匹前蹄乱蹬,尾巴乱扫,显得格外焦躁。
马兵们缓缓前行,走入临清郊外的光影世界。他们一半遁入夜幕,另一半身处光明。
距离敌人大营只剩两里路时,天色完全黑下来,隐没在黑暗里,马匹和骑手们终于恢复了平静。
尽管很不情愿,但两害相较取其轻,根据这两日沿途所见所闻,这些辽西兵现在宁愿去偷袭对面上万人马的南明兵,也不敢和眼前这个半人半神嗜血冷酷的暴君为敌。
刘招孙勒马徐行,手执雁翎刀绕行,周围安静下来,只剩远处营地喧嚣和近旁草丛的虫鸣。
“散!”
马兵们四散分开,三百骑目标太过明显,对面哨马除非都是瞎子,否则很容易发现他们。
马兵们安静的蛰伏在夜幕下,等待武定皇帝命令。
等打完这一仗,这些辽西兵就可以回到辽西老家,回到祖大寿曾经盘踞的锦州或是广宁,和亲人团聚。
武定皇帝还许诺给每人分三百亩田地,足够他们维持以前的家丁生活。如果现在逃走的话,估计会像流贼那样,或死于饥饿,或死于鼠疫。
当然,最有可能死于皇帝的雁翎刀下,对于最后这一点,这些辽西兵都没有任何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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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孙缓缓将雁翎刀收回刀鞘,不让细光反射刀的锋芒,以往的教训告诉穿越者,从现在开始,他的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谨慎。
“章东,先抓个舌头回来。”
章麻子打马上前,从皇帝手中接过一张骑弓,很快消失在刘招孙视野中。
虽然两天前已经从被俘家丁口中了解对面大致情形,不过战场瞬息万变,刘招孙不愿再犯之前犯过的错误。
刘招孙俯身贴着马背,仔细聆听战马的呼吸,让自己尽快进入到战斗的状态。
从万历四十七年浑河血战到今晚这场夜袭,他已经整整七年没有再冲锋陷阵,没有体验骑兵对冲、近距离厮杀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