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面前应当是寺中僧人的禅房,呈阶梯状。中间有很长的阶梯,一直通到小山的顶部。
穆犹知正行走在台阶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她走到近处,一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晏既和观若,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晏既站在原地没有动,观若忍不住松了与他交握的手,迎上前去,“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穆犹知迅速地打点出了精神来,不敢叫观若伸手扶她,“没什么事,山顶是寺中高僧居所,我在佛前求了签,求他解惑。”
“结果……结果他同我说的一些话并不算好,所以我一时间就分了神。没什么大事。”
佛门中事,于观若这样的外门弟子,总是有些过于深奥神秘了。
穆犹知说这签文解出来并不吉利,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了。
还是不问更好,“我们打算回去了,只是我和将军还要去旁的地方一趟,先送你回裴府。”
穆犹知点了点头,至始至终不敢望就站在一旁的晏既一眼。
观若重又走到晏既身旁,“不是还有事么,我们先回去吧。把穆姑娘先送回去,我们再在外面的宅子里慢慢逛好了。”
晏既应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同她一起往寺外走。
山门前果然已经候着许多的百姓,有不少人手中都拿着香烛与黄纸,好奇地打量着观若和晏既。
观若并不习惯被众人注目,很快上了马车。
穆犹知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听了那大师的什么话。
她没有心思和观若交谈,观若也并不想主动和她搭话,既费心又费力。
安邑中热闹繁华,今日观若心情不错,且她所坐的马车,又不是俘虏的马车,不免也起了要四处看一看的心思。
她们应当是行走在安邑中最繁华的街道上,街市上不少铺面的名字,她从前在长安的时候听过,不过都是那时她觉得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踏进去的地方。
伏珺这几日在忙着为她置办嫁妆,她的院中,如今已经堆满了晏既要给她的东西。
有时候伏珺也会坐下来陪着她聊几句,聊起安邑风物,令她十分向往。
梁朝风气,只限制未出阁的女子,对妇女的限制却很少。如今街市上也能看见不少的妇人,戴幂篱的有之,更多的还是没有戴的。
若是成婚之后有时间,她要和晏既一起好好出来逛逛。
她的目光跟着马车一起往前走,无意间扫过一处窄巷,有一个玄衣少年正站在巷口。相邻的建筑实在太近了,他背后是一整片日光所不能照到的地方。
裴俶藏在黑暗里,他在同她微笑。
观若受了惊吓,一下子放下了车帘,转过身靠在板壁上,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反而让穆犹知也莫名起来。
若真是裴俶,她应该告诉晏既的。
一想到此处,观若也顾不得同穆犹知解释什么,鼓起勇气重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街市上人多,马车行的很慢,可是观若再次望向她方才望见裴俶的方向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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