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贵嫔年纪轻轻,曾经有幸怀上龙种。小产之后,身体竟一直没有好起来,实在是叫人扼腕叹息。”
她故意地将话题引到了穆犹知身上去,想要看看从袁静训身上,是否能够探听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观若原本以为穆贵嫔在宫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不值得袁静训注意。
可是袁静训在听见观若说起穆犹知“声泪俱下”的时候,表情分明是变了变的。
待到观若将所有的话都说完,袁静训便又是从前那铁面阎罗的模样了。
“穆贵嫔无福,不能为陛下诞下健康的子嗣,这些年也再不曾承幸,这都是她自己的事。”
“她不能善自保养身体,以思侍奉陛下,今日到娘娘这里来哭诉,又算是什么事?娘娘大可以不必理会她。”
这番话骤然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这些年梁帝内廷凋敝,因此广征窈窕,以求为皇家开枝散叶,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夫人这一番话说的自然没有错,身为宫妃,为陛下诞育龙子,就是最重要的事。”
“可是……方才本宫似乎并没有说穆贵嫔在本宫面前哭诉,为的就是这件事。她不是来求本宫为她谋取恩宠的。”
是穆犹知为人如此,逢人便要提起她失去孩子的旧事,为自己不再蒙恩鸣不平,所以才让袁静训先入为主地这样以为。
还是另有什么隐情?
袁静训很快便发觉自己是失言了,没有再为自己找补什么,只是静静地垂首站在一旁。
这中间或许还有一些文章,等着观若探寻。
但不是此刻,“袁夫人向来是直来直往之人,今日本宫听穆贵嫔哭了一场,也实在觉得有些劳累了,您有什么事,不如直说罢了。”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可以令袁静训自觉羞惭,在今日之后就离她远一些。
“对了,如今本宫是六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妃嫔,却是初来乍到;燕德妃中秋之后又一直称病不出,不堪领嫔嫱。”
“本宫倒是已经同陛下说过了,袁夫人既然早已承宠,这些年劳苦功高,总该有个名分的。”
“您看,您应该得个什么名位好?皇后总是配不上的,贤妃?淑妃?”
实际上那一日梁帝听完她的话,立刻便站起来,脸色铁青地离开了永安宫。路上迎面遇见了袁静训,不知道有没有同她谈起。
说不定袁静训今日寻她,也就是为着这件事,“如何,袁夫人。您今日可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要梁帝给袁静训一个名分,其实就是要他承认他当年所做的错事,承认他对文嘉皇后赤裸裸的背叛,他又怎会愿意?
袁静训也到底是有手腕的,作为梁帝与文嘉皇后感情之上的污点,在梁帝对发妻近乎癫狂的怀念之下,在夹缝之中,仍然生活的很好。
而观若提出要梁帝给袁静训一个名分,其实就是要将他的错误揭开,曝露在日光之下,让他满怀歉意,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是断了袁静训的生路。
若是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她当然要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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