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专家,你如何看现在的形势?”
“嗯...总的来说,场上二人修为相近,楚较擅力,方较擅技。现在方沂是在打消耗战,楚云衣一方较为被动,看看后面她能不能抓到机会吧。”
“的确,现在看来楚云衣一方只要能正面击中,便能直接压制对方...但这个机会,不太好抓啊、”
解说中的专业人士开始分析。由于比赛形式,这次请的都是原本擂台搏击赛的评委,那一招一式的点评很有点打拳的意思,带得屏幕内外的观众都不由得热血上头。
不过此时镜头里的场面也的确配得上他们的解说:在那绿草之上,只见两道身影急骤地交错跳跃,每一次碰撞都带起咚咚的震击,那声音通过场上的收音设备扩散开来,传入四周观众们的耳中,与他们的心跳重叠,每一个人都血脉偾张。
从接完第一招开始,方沂就放弃了正面攻势,转而将灵力全部用在了速度上,不停地绕着楚云衣旋转,就像是在踩着节拍跳一场交际舞。只不过向对手递出的不是舞步,而是重力的拳脚。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体修淬体的优势被发挥到极致,而楚云衣手中的铁锤却显得有些笨重,几十回合过去,她已经中了方沂十余招,闷痛之下,她挥锤的速度也无可奈何地迟缓,更难跟上对手的节奏。
但,她还站着。
方沂默默握紧了拳锋,只觉眼前这个对手突然间就变得可怕起来:按预选赛时的情况,楚云衣早就该丧失战力。但现在,她居然还在支撑。
这次,得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个对手真正倒下?
她迅速把那点莫名其妙的惧意按下去,瞄准对方的各个要害处,继续出击。
拳脚自四面八方而来,楚云衣不断抬锤抵挡,眼睛死盯着方沂的动作,心下思考。
单靠现在的打法,她很难抓到方沂的机会,实际上现在她身上已经尽是青紫,而她的锤风却只是险险地擦过对手的身子几次,根本没能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反而浪费了自己的灵力。
按这样下去,就算她再硬撑,也只会被对手耗死,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
她再度横锤于前挡下方沂一击,快速退后,一手探入口袋之中:那里面装着几张备用的灵火符咒。
既然拼近战得不到机会,那就先用法术争取机会。这是她现在能赢的,唯一的办法了。
“火车火铃,六丁六甲…”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口中已经开始吟唱起来。但不等她掏出符咒,就觉面前身影一晃——方沂见她伸手入袋,立刻便察觉了她的意图,一拳紧接着跟上直奔她面门而来。
劲风扑面,她只得再度横锤抵挡,匆忙之中险些没挡住袭来的拳锋,被那力道隔空扫中胸口,喉咙里都因此一甜。但更重要的是...在这样快速的攻击当中,她根本腾不出手去投出符咒。
她被对手看破了。
楚云衣心下一沉,暗地咬紧了牙关。那表情完全落在面前的方沂眼中,她紧跟着便是一身挺上,不给对手一点喘息机会,连续的几拳已经奔其弱点而去。
符咒需要时间催发,只要维持绝对的近身,不给她催发的机会,就构不成威胁。
方沂这么想着的时候,淬体的灵力更多一分,眼看着攻势就朝着那边楚云衣而去。但就在近身的一刻,她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吟唱声。
“符到奉行...不得留停...”
她没有停止吟唱?!
这异状让方沂猛然一惊,某种巨大的威胁感从心里升起,那挥出的拳上力道更加一分,紧盯着对手的眼睛与楚云衣对视,就看她的嘴唇依旧翕动着,吐出最后的字音。
“——急急如律令!”
火光忽然腾起!迎面的热意让方沂下意识收回手向后跳去,睁大眼看去,而后整个人呆住了。
一股接一股的灵火升腾而起,那是数枚符咒一张接一张地被催发引燃,那火居然是从楚云衣身上点燃——她没有将其拿出来,而是直接催发了装在口袋里的全部符咒!
“卧槽!这什么?!”
“这女的要自焚??”
“这不阻止?这要出人命了吧?!”
全场哗然,坐席间传出无数的尖叫声,更多人被这一幕吓得闭上了眼,连解说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镜头拉远,人们只能看到一团明火自场上升起,包裹着持锤的楚云衣的身躯,果然就如弹幕所说,这一手如同自焚。
火光临前,方沂不得不向后退开,但她退了开来、发出这一击的楚云衣自己却不能幸免,一时间她像是被笼罩在一个火球当中,甚至能听到发丝被烧焦的吱吱声。
在自己身上催动攻击符咒用来阻挡对手?
方沂看着那场景,心下竟也不禁为之震动起来。只差一点,要是她反应再慢那么一点,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恐怕就要被直接卷入符咒的攻击范围内了。
但是,她躲开了,那火焰中心的楚云衣可躲不开——她居然敢用这种攻击手段?!
这个念头在方沂脑中一闪而过,接着她的瞳仁一震,一阵光焰直刺入眼:在她眼前,那四处燃着的火焰突然被破开来,就在那破口之中,一只铁锤骤然冲出!
砰!!
震响扩散,那一刻全场观众的目光都为之一凝——那一锤正正命中在方沂臂上,力道之重,能看到周边的草叶都因此而一垂,像是同样被那势风所压。
方沂连退几步,惊色在脸上一闪而过。最后的一瞬她反应了过来,双臂交叉挡于面前,作出了最佳的防御姿势,即使这样还是被那一锤的力道震得五内如焚,险些跌倒。
而在她对面,那持锤的身影举手一挥,将身上燃烧的道服外袍一甩而出,只留下里面单薄的里衣。
这一暴露,能看到她裸露的皮肤上已经尽是焦痕和青紫——正如方沂所料的那样,处于灵火符咒中心的她阻挡住了对手,却没能防止对自己的伤害。那火焰将她整个上身都烧伤了,开裂的皮肤间透出点点血丝,大概痛得不轻吧,连她都能看出来,那拿锤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场面固然可怖,但方沂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明明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她的力道居然一点都没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