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承棣的手忽然抚上了夏姬的鬓角。
前几日他都没有动作的，今日却忽然如此，倒是让夏姬吓了一跳。
“子姬……”
承棣轻声呢喃着，因为声音太小，夏姬听不出他的情绪。
只是，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不带任何恨意地喊自己了呢？
上一次，他还是在阻止自己对楚香儿动手的时候，喊出了这个称呼，可是那时的他，分明是厌恶着自己的。
连带着声音，甚至这个表字，都让夏姬觉得难过。
这一次，他的情绪虽然不明朗，但夏姬知道，至少他是没有恨意的。
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她还没有陷害承棣，他也没有远走漠北，两人如普通朋友一般，虽然保持着距离，但也能坐下来好好相处。
承棣轻轻将夏姬的碎发拢到耳后，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夏姬耳根的时候，后者有些想发抖。
无端的，一种暧昧的因素在空气中升腾。
“子姬，你现在那么乖，倒真是让我不适应了。”
忽然，承棣轻笑着，喃喃说出了这句话。
夏姬却笑不出。
是啊，仔细想想，自己以前实在是太折腾了，不是陷害他，就是跑来军营惹出乱子……
分明不想这样的，分明想要帮他的，可为什么，到最后，反而让两个人越走越远呢……
“子姬，大概你都不记得了吧。”
承棣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握住了夏姬的手，感受着她的脉搏跳动。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从小时候，你就是这样活泼，我们儿时，有一年的宫宴上，你闹得连父皇都没办法了。还记得那盏灯吗？”
灯……
猛然间，夏姬的思绪随着承棣的话语一起，回到了儿时。
那一年夏姬才四岁，正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纪。
上元佳节，先帝在宫中设下宫宴，文武百官都应邀参加，夏家自然也在其中。
在一众贺礼之中，夏姬唯独看上了一盏小巧的莲花灯。
那莲花做得栩栩如生，花瓣是用粉宝石与白玉融合雕制而成，根茎和花叶则是碧绿的翡翠，淡粉的花瓣尖与洁白无瑕的花瓣本身与真的几乎没什么两样，整个莲花巧夺天工，人人看了都啧啧称奇。
更重要的是，莲花中央还藏着一颗用宝石雕琢成的莲子，任谁看了都会爱不释手。
年幼的夏姬自然被其吸引了，她也不同人说，一把将莲花拿过来，倒出了里面的莲子扔进嘴里。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尔后，夏姬直接将嘴里的莲子吐出来，抓着夏九渊的手大哭，“爹爹，我牙疼！那个东西不能吃！”
因为是送给先帝的贺礼，众人都以为，先帝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那天皇上心情正好，看到夏姬如此，他反而开怀大笑，“哈哈，夏家小姑娘，那朕给你一颗能吃的好不好？”
说着，就让其中一位皇子捧着葡萄去给夏姬。
而那个皇子，就是承棣。
当时的承棣已经傻了眼，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天不怕地不怕，去动了父皇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