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神也异常阴冷,但云真子等人并没有因此收敛,不等长生开口,云真子便挑眉亮剑,“这霪贼今日必死,谁也保不住他!”长生看了一眼畏缩在杨开身后的慕容峰,转而回头看向云真子,“道长,你这番话是冲我说的吗?”“是又怎样?”云真子直视长生双眼,“只因这霪贼将银符献给了朝廷,尔等便要徇私枉法,窝藏包庇不成?”眼见云真子言语无状,尖锐失礼,长生心中骤生不满,有心立刻翻脸却又生生忍住,凡事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还得顾及他人的感受,眼前这七个太清道人两眼通红,怒气冲天,无疑是直系女眷受到了慕容峰的玷污和凌辱。想到此处,长生强忍怒气沉声说道,“我相信诸位道长绝不会无事生非,无故刁难,必是这霪贼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恶事,还请诸位道长暂压怒火,详叙原委,再议惩罚。”虽然长生放缓语气,云真子却并不领情,“就知道你会徇私包庇,多说无益,让开!”云真子话音刚落,大头便自西方疾掠而至,见云真子对长生无礼,大头刚刚落地站稳便挺身上前,“我们要是不让呢?”“休要仗势欺人,”云真子怒目相向,“即便你们有金符在手,我们也不惧怕,纵然力有不逮,玉石俱焚的决心我等众人还是有的。”眼见事态即将失控,长生急忙伸手拉回了大头,转而冲云真子沉声说道,“道长息怒,正如你先前所说,此人将所得银符献给了朝廷,我们也的确许诺要保护他周全,但我们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包庇,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决定如何了结此事。”“此事难得善了,今日不将其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云真子睚眦欲裂。见云真子如此激动,再听其言语细节,长生隐约猜到此事很可能与云真子本人有关。一旁的大头亦是憋了一肚子火儿,眼见云真子等人难以启齿,便一把将龟缩在杨开身后的慕容峰薅了出来,“说!你到底干了啥丧尽天良的坏事儿?”“我,我,我真不知道那是他女儿啊。”慕容峰结结巴巴。听得慕容峰言语,大头瞬时一个头两个大,“你可真是变着法儿的作死啊。”杨开比大头冷静,“你害了人家的性命?”“没有没有,”慕容峰连连摆手,“我只是将其迷晕,剥了她的….”眼见慕容峰竟然要当着苦主的面儿叙述作恶细
节,杨开唯恐云真子等人听了之后会更加愤怒,急忙摆手打断了他,“行了,不要再说了。”长生深深呼吸,稳住心神,“道长,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们曾经答应过他要保护他的安全,总不能得了他的银符之后再反悔食言,这等同背信弃义….”不等长生说完,对方便有道人怒目开口,“你的意思是为了保全你重信守诺的名声,就让我们饱受屈辱,忍气吞声?”“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长生连连摆手,“我也知道今日之事必难善了,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弥补他的过错,换下他的性命。”“绝无可能,”另有道人高喊发声,“我们不会用小怡的名节来换取什么东西,我们只要他的狗命。”眼见对方铁了心要杀自己,慕容峰也慌了,怯怯嘟囔,“我愿意赔钱,那一百万两白银我不要了,都给他们。”己方众人当初自慕容峰手里换下银符时,慕容峰曾经提了三个条件,其中之一就是要给他一百万两白银,当日大头等人是答应了的。“你给我老实闭嘴,这压根儿就不是钱的事儿,”大头挑眉呵斥,“你见过哪个紫气高手缺钱花?”棘手的事情长生此前遇到过不少,不管事情再怎么棘手,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但眼前这件事情不同,事关自己的名声和信誉,慕容峰自己必须要救。而此事同样关系到对方的名声,正所谓人活一口气,如果连欺辱自己女儿的凶手都放过,云真子也就枉为人父了。还没来的时候他就猜到此事是个两难的死局,果不其然,真是死局,一点回环的余地都没有,如果自己非要保下慕容峰,无异于恃强凌弱,事后传扬出去,不但自己声名狼藉,还会连累皇上和朝廷。此番与云真子同行的六人皆是北斗宫的道人,其中有人较为理智,知道一旦开打,己方众人必无胜算,于是便强压怒火,以退为进,“三生子,我们知道你是上清道人,我们也知道你之所以一直没有与我们动手,亦是顾念三清之谊,我们也不愿与你为难,但此事关系到晚辈名节,恕我们无法退让。”众道人朝夕相处,早有默契,此人言罢,立刻有人接话,“二师兄所言不差,三生子,将心比心,当年令师兄是怎么做的?”长生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赵小姐受辱之后,自己和陈立秋闯入京城大开杀戒一事,他也知道对方在用话别自己,却无言反驳。眼见长生似有松动,先前说话的道人再度说道,“我们也知道你有难处,但你若是为了保全自己重信守诺的名声而强迫我等背负缩头乌龟的骂名,我们唯有飞蛾扑火,以全名节。”长生眉头紧锁,没有接话,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拿话挤兑他,逼他自重身份,牺牲自己的名声而成全北斗宫众人。虽然知道对方说的确有道理,长生却不愿牺牲自己的名声,如果是其他名声倒还好说,唯独重信守诺这个名声不能丢,都言而无信了,还活着做什么。见长生为难,一旁的杨开正色说道,“几位道长所言极是,奈何男子的信誉与女子的名节一样,皆是为人立世之本,我家王爷肩挑社稷重担,身系百姓民生,信誉若失,日后谁还敢与我们共事?谁还敢相信朝廷?还请诸位道长以大局为重,暂压怒火,从长计议。”“朝廷是你们的朝廷,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云真子挑眉瞪眼。“道长不是大唐子民?”杨开亦板起了面孔,“道长踏的不是大唐的疆土?食的不是大唐的谷粟?”云真子不耐摆手,“我无心与你争辩,此人今日必死。”听得云真子一口一个自己必死,慕容峰面子也挂不住了,“你个老不死的,没完没了了是吧,老子不过摸了她两把,你们就疯狗一般的追了我半宿。”慕容峰说到此处转头看向长生,“王爷,我不用你们救了,我接着跑,让他们继续追好了。”“你尚未得手?”长生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我哪来得及呀,”慕容峰哭丧着脸,“我裤子都没脱呢,他们就冲进去了。”“此事当真?”长生转头看向北斗宫众人。虽然众人不曾接话,却也不曾出言反驳。见此情形,大头瞬时怒气上涌,“一撮毛不过是无礼轻薄,并未坏那女子名节,你们为了杀他泄愤,竟然拿话挤兑我家王爷,想让王爷背负说话不算数的骂名成全你们,你们为了抓个耗子,就要把我们的庙烧了,你们也不太不地道了吧?”“小矬子,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如果轻薄的是你娘,你也这么说吗?”有道人骂道。“我看你是真活够了。”大头探手入怀,取下了阴阳双轮。“我没点头,你就动手?”长生沉声说道。听得长生言语,大头急忙抽身后退,与对方拉开了距离。喊住大头,长生冷声说道,“我的作风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今日我之所以一直忍让,乃是顾念三清同气连枝之谊。再者,我怀疑此事另有隐情,大唐现有七千万人,怎么这么巧慕容峰偏偏去了北斗宫,非礼的又恰恰是云真子道长的千金?此事是不是太过巧合?背后是不是有人策划挑拨,尚待查实。”长生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转而再度说道,“诸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慕容峰今日你们带不走,诸位虽是三清弟子,却也是我大唐子民,大唐刑律规定,寻常奸罪,笞九十,刑三年,未遂者减半。”听得长生言语,云真子瞬时暴怒,“严人宽己,岂有此理?!”长生平静说道,“大唐刑律有议,请,减,赎,当,免六级,本王血战沙场,有功于社稷,泽及亲友,陈立秋故得免罪。慕容峰亦有功于朝廷,亦可议罪,且人犯已有悔改之心,愿以一百万两白银重恤苦主,以赎己罪,综上所述,本王决定免其刑羁,笞四十五,苦主若是愿意,可亲行鞭笞。”长生言罢,云真子等人面面相觑,长生此前一直以我自称,此番自称本王,说明他已经翻脸了,而他之所以翻脸,乃是因为北斗宫众人一直刻意隐瞒了慕容峰的未遂情节,正如大头所说,对方为了抓只耗子,就想把他的庙给烧了。长生继续说道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