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放下了架子,一直跟着在内镜室晃悠,有手术就蹭一下,能上就上,不能上看看也是好旳。
楚院士知道这都是周从文的关系,也没拦着,想看就看,人多好干活。
周从文则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一早,周从文来到科室,刚要开门进自己的办公室换衣服,张友呲着大板牙屁颠屁颠赶过来。
“小周教授,这是你的。”张友笑眯眯的挥舞着一沓子纸和周从文招呼道。
“哦?什么?”
“今年的体检单子。”张友道,“我和院里面特殊申请,你按照45岁以上的职工一个线,体检项目很全。”
“……”周从文顿了一下。
“每年都有人张罗着想占公家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张友像是献宝一样和周从文说道。
周从文隐约能明白张友这一代人的某些特殊爱好。
比如说分明不缺钱、也没有病,但老人们在一起比的是谁能多吃多占。
就像是慢性病卡,基本以高血压、糖尿病为主,手里有一张卡就能跟其他老伙伴们显摆很久。
其他老人哪怕身体没病,也知道慢病卡没多少钱,但就是眼巴巴的羡慕到无以复加。
可能与这些老人生活的年代有关系,年轻时候灵魂深处刻下的烙印太过于深,以至于他们认为这都是正常的。
张友帮着自己占公家便宜,这在张友看来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周从文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谢了, 张主任。”
接过体检单子, 周从文随意翻了一下,“有胃肠镜啊。”
“对!”张友的大板牙上泛着光,“周教授,胃肠镜你帮我做?”
“正常做还是做无痛的?”周从文问道。
“无……”张友犹豫了一下, “还是正常做吧。”
“嗯, 莪建议也是正常做。”周从文笑道,“我们三院有一名医生做手术, 请的帝都专家。张主任你猜他麻醉清醒后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张友听周从文这么说, 微微尴尬。
麻醉清醒的时候,患者闹出过很多笑话。
比如说众所周知的一个段子, 麻醉医生喊, 外面有人么!是想找人来帮着搬患者。
可是患者在麻醉刚清醒、意识朦胧的状态下却说道——对不起,我外面有人。
再比如说,前几年医院的某位老主任做无痛胃肠镜, 清醒后拉着科室的一个护士的说说什么都不松开,嘴里喃喃的叫着另外一个护士的名字。
总之,尴尬的一逼。
据说一院给省市级领导体检,领导本人全麻状态做无痛胃肠镜必须贴身秘书在身边。
可是他们的贴身秘书却绝对不做无痛的检查,拒绝全麻,生怕在意识朦胧状态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张友可不敢做, 之前手术室里的事儿还是他心里的一块病, 只要想起来就隐隐作痛。
真要是意识朦胧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张友觉得周从文在暗讽他,心里有些不高兴。
“我们的那名医生醒了之后,嘴里说着外请专家的钱给了么?”周从文哈哈一笑,“张主任你说, 他心里面都惦记的是什么。”
张友见周从文没说自己,嘿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