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是他的妹妹冯玲。
当然,现在她已经叫做风灵了。
风星河记得,小的时候,她是很凶的。仗着年幼受宠,常常在母亲面前造谣生事,说他的坏话。
抢零食,抢玩具,抢零花钱,无恶不作。若不是看在自己比她年长的份儿上,他恨不得回回把她按在沙发上暴揍。
但,那一次事故过后,冯玲失去了过往的事件性记忆。她顺理成章地更名为风灵,自那以后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冯玲是个霸道的窝里横少女,但很开朗,学习十分用功,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风灵很爱玩,沉迷电子游戏,并且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交流。或许是因为大脑里空出了那么一大部分的缘故,她的记忆力很好,看东西几乎是过目不忘。她也因此转型成为了让老师极其头疼的“好学生”。
贪玩,迟到,上课睡觉。并且以其校花级别的容貌和惹人爱怜的柔弱身姿,成功让该年级近半数的学生滋生了早恋倾向。偷带游戏机到宿舍,逃课,去逛街,去上网。和她一起不写作业的学生考了60,她转手就把满分答卷递到老师脸前。
这样的问题学生,若不是因为成绩优异,恐怕早就被开除了。但风灵体罚不得。一方面,她是南大附中高二年级的学习成绩扛把子,体罚她,名不正言不顺。另一方面,若是体罚她,恐怕当天南大附中的男生们就要闹一出“揭竿而起”。
再者,教研组里面替她说话的老师也是多了去。她精灵古怪,又有些反复无常,让不少老师哭笑不得,都把她视作小女儿来看待。
云集了全市优秀高中生的重点学校,被区区一个风灵搅成了这样,令校长也是无可奈何。
而这样一个谁也挡不住的捣蛋鬼,只有在自己哥哥的面前,才会变得乖巧无比。
或许是因为从风灵的这个人格“诞生”开始,她所见到的都是哥哥坚强、自立的一面,她对风星河很崇拜,也很依恋。
这所学校里,只要有风星河在,她就很老实,很收敛。
可惜风星河毕业了。
当风星河离校的那一天,多少人都捂着额头在心里说了一句:“完蛋了,封印彻底解除。这家伙从此以后要无法无天了!”
大家觉得他和风灵的关系很好。
但是,风星河却觉得她很陌生。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被冯玲欺负的时候,总是抱怨连连。但,从常年被欺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以后,反而有点想念过去的日子。
就像吃得起珍贵的白面馒头的老人们,总会说一句“不如以前的黄面窝窝头好吃”一样,风星河也对这个“白面馒头”似的风灵有些抗拒。因为她作为一个妹妹,似乎有点太完美了,完美到他甚至有些不适应。
所以,当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站在自己不远处,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的时候,第一时间他竟然愣住了。
但,她无论怎么样,终究还是自己的妹妹。风星河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好久不见,妹妹。”
少女笑了,轻快地跑过来,从后面搂住了风星河的腰。
“哥哥,你也真是的,高招考试都已经结束了,也不来看看人家。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嘛!”
说罢,她轻轻地掐了一下风星河的肩膀。
“嗨,我不是在帮你弄学费嘛。”风星河笑嘻嘻地抓住了她的小手,说道:“母亲在家赋闲,就剩我一个能做活计的男人,总不能叫文叔叔一直接济我们,对不对?毕竟他的儿子也要念书。”
风星河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弗多联邦为了保护儿童权益,规定了18岁以下的青少年不得被雇佣。17岁的他,没有任何工作单位敢招他。所以,他不得不以自己的方式“挣钱”。
去黑网吧,黑餐馆打工,人倒是要他。可在这种黑铺子里打工,洗一百个碗,挣不了五块钱。挣的钱就算买成最便宜的馒头吃掉,也还不够补充他消耗的体力呢。
不过好在再过几天他就要成年了。有份正常的兼职工作,就可以养家糊口。
“辛苦啦,哥哥!”
风灵自然知道他的不容易,她冲风星河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不过,风星河总觉得她这笑的有点过于谄媚了。他微微皱眉,说道:
“所以,你不好好在教室里看书,偷偷跑出来找到我,是不是又有事情求我了?”
“嘿嘿!果然瞒不过哥哥!”风灵狡黠地一笑,说道:“下周期末考试,要测试体育成绩啦!”
“体育考试?”
“对啊,体育考试。一学年就会测试一次的体育考试!天哪!竟然要跑一千米,一千米!”风灵苦着小脸抱怨道,“人家的身体可是很姿弱的,一千米!咳咳,咳!”
她轻轻地咳嗽了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谁叫你平时不好好锻炼身体。”风星河轻轻地弹了她的小脑袋一下,打趣道。“不及格就不及格呗,给你个教训,让你记住要搞好体育!”
“哥哥!”风灵不依不饶地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体育成绩,可是和南平大学的保送名额挂钩的!要是这次体育成绩不过,我的保送名额就会被取消掉。你难道忍心看见自己可爱的妹妹要去参加残酷的高招考试,去和千军万马一起挤独木桥吗?哥哥一定不会那么狠心的,对吧?”
“对。对你个头啊?你自己考就考不上南大了?区区南平大学,有手就行。不会真有人害怕自己上不了南平大学吧?不会吧?不会吧?!”
“哎呀,哥哥!考试有风险啊!万一考的都是我不会的题,万一答题纸被机器吞了,那岂不是要落榜了?”
风灵不依不饶地摇晃着他的胳膊。
“人家又不像你,”
“算啦算啦,服了你了。还是给别人点机会吧。南大每年通过招考录取的名额就那么几千个,占掉一个少一个。还是别放你这头小老虎去跟别人争了。”
“谁是小老虎?!你才是小老虎呢,哼!……诶呀,哥哥,你就帮帮我嘛!我可是你最好的妹妹呀!”
面对撒娇攻势,风星河最终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耸耸肩,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怎么办?于是他只好说道:“好,好,好!就依你!”
“耶!哥哥最好了!”风灵高兴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旋即放开了他。
“哥哥还有事情要做吧?那我就先回去上课啦!”
真是用完即弃式的告别呢。风星河冲她的背影挥挥手,随即不再停留,走出了校门。
此时已经七点半。距离信中所说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半个小时。
从这里到时代精神广场足足有四十分钟车程,乘地铁可以直达。因此,风星河有充足的时间吃晚饭。
他先是乘坐出租车来到了德巴街,拜访了一趟天使咖啡厅,确认江流月已经拿走了他放在这里的那些东西。
只不过听张女士转述,少女虽然怨气已经消解了大半,但提起风星河的时候仍然是不停地爆出“杀了他,砍死他”之类的言论。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在阴差阳错之下,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大脸呢?
然后他回到了学校,在附近享用了晚餐,进了地铁。
不幸的是,他被安检拦了下来,理由是未满18岁不得独自乘坐轨道交通。于是风星河只好回到地面,改乘出租。
上车以后,他对司机说了一声:“去时代精神广场”,就闭目躺在后座不动了。
呼吸逐渐地调理均匀,他轻轻地揉着酸痛的眼睛。
今天已经用了太多次“未来之匙”能力。他的眼睛有一点发酸发胀。
这是他能力的一样弊端——“未来之匙”的能力一旦动用,眼球就会不自然地变得干燥。
这种干燥只能通过睡眠来缓解,这使得他一天使用“未来之匙”的次数有了一定限制。
大概在三次以内是毫无感觉的。超过三次,眼睛就会开始逐渐酸胀。七次,或许是他的极限,因为他没有试过更多次。
使用7次以后那种眼球像要被捏爆一样的酸胀,让他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失明。所以一般,他每天都不会用超过四次。
想起今天,他竟然为了江流月,动用了五次“未来之匙”,风星河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这五次全都是为了保命,但为她破例,却是实实在在的。
“哼,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暗自埋汰了一句之后,风星河重新抬起头,观察着窗外的景色。
陇北路,经四路,东山路,赤水路,车站西路,北四环。出租车一路向北,抵达了北城区,停在了时代精神广场入口处。
他拿着包裹跳下车,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了嘎巴嘎巴的脆响。
此时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5分钟。
隔壁是北城区最有名的北司夜市,小摊贩的叫卖声隔着树林传来。
时代精神广场被一排松树环绕,将之与相隔仅仅五十米的北司夜市分隔开。广场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纪念碑,纪念碑前就是停机坪。
纪念碑上篆刻着的是弗多联邦建立以来,诸多做出卓越贡献的英雄人物,他们的浮雕组成了纪念碑的下半部分。
其中,就有风星河的曾祖父的曾祖父,冯泽邦士兵。当时的弗多还不是联邦,北方是提倡平等的联邦议会,南方则是封建帝国。这位士兵就是在后来的统一战争中,第一个跨过江,顶着敌人的炮火把第一面联邦的旗帜插到南方首都政府大楼的楼顶上的人。
不过,那大概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北司夜市的繁华与喧闹透过松林,声声入耳。美味的食物香气随风飘散。
但风星河已经吃过饭了,丝毫不为所动。他径直从广场入口经过,走向了纪念碑。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北司夜市的入口处,刚刚补办了护照的江流月和一位同行的少女手挽着手,随着人流走进了北司夜市。
“温姐姐,我还有任务要做。来这里,似乎有点不好吧……”
江流月很犹豫地看着繁华的夜市,心里充满了矛盾。
“嗨,有什么不好的?你初来弗多,就遇见了这种事情。当务之急是调整状态,重整旗鼓。这也是卡洛斯大人的意思,他让我帮你调整好心理状态。人嘛,有时候就要休息一下。”
“可是,休息的话回去睡觉就行了,为什么……”
“睡觉,可休息不了。真正的休息,应该是,逛,吃,唱,浴,睡。你看,咱们还有四个环节没有完成呢,干嘛那么着急回去睡觉?”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也想好好地玩一玩吧?卡洛斯大人那里自由我去解释。现在你只需要放空思想,努力放松自己就行了。皇帝陛下不是曾说过嘛:毕竟,放松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额,好吧……”
“这就对了嘛。嘿嘿!咱们先去吃饱喝足!月妹妹,你可知这整条街最美味的料理是什么嘛?”
“啊,我不知道啊。卤煮和拉面算吗?”
“那些都不是最好吃的。最美味的当属果木鸭翅了!北司夜市可是有一家老字号的果木烤鸭,无论是肉还是果木,都是上上之选!走,我带你去尝尝!”
江流月咕噜咽了一口口水,她再顾不得什么工作了。拉着她的手,说道:“走,快走!我快饿死了!”
她的声音很大,并且距离风星河只隔了几排松树,很轻易地就传到了广场这边,风星河听了之后,顿时嘴角一咧。
没想到这妮子竟然也来到这里了。真巧。
他可不确定江流月要是看见了他,会不会又冲过来追他。保险起见,还是干脆别让她发现自己。今天自己有要事办,可不能叫这家伙搅黄了。
她们两个很快汇入了繁华的夜市,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一样,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这时,风星河已经摸黑来到了停机坪前。
这里已经停好了一架直升机,但却丝毫没有动静。
风星河默不作声地靠了过去,本拟打声招呼,却突然发现直升机的驾驶员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垂在机舱外。
这个姿势很怪异,并且肢体的扭曲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幅度。
借着月光,风星河分明看见他下方的地面上有一摊黑黑的东西。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感受到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飘来,风星河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死了!?”
风星河轻声惊呼。话音未落,广场的周围突然升起了一层淡淡的、与空气颜色几乎一致的半球形光幕。
那道光幕细不可见,就像丝袜一样薄,几乎用肉眼很难分辨。它不断地向上延伸,并最终于天空中交汇。
随着顶部的合拢,北司夜市的喧闹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风星河顿时意识到,这道光幕的作用是隔音用的。这意味着有人不想让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惊扰到近在咫尺的北司夜市。
“不太妙,好像有陷阱!”
风星河顾不得眼睛酸疼,快步后退着,同时再度用“未来之匙”窥探了15秒以后的未来。
15秒后,他依旧完好无损。看到这画面,风星河舒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这宝贵的十五秒内,他都不会遭到袭击。
“凶手不打算现身?”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向了直升机。他有15秒绝对安全的时间用来收集情报,可不能浪费。
扶起那位半挂在驾驶舱外的驾驶员,风星河发现了血液的来源。
那位驾驶员的下腹部有一滩血迹,证明伤口来自于那里。
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样东西,似乎是一块布。
风星河拿出手机,轻轻照亮,却发现那是一枚肩章。
光线照过他的眼睛,驾驶员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抓住风星河的手,将肩章塞给他,嘴里艰难地挤出字:
“拿……着……走……!”
风星河握住肩章,再看时,他已经咽气。
显然,他是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着风星河的到来。
风星河把灯光照向后方的乘坐仓内。
这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机舱正中央的地上有一个明显的焦黑痕迹,仿佛震慑弹爆炸留下的黑痕。
一把匕首插在皮座椅套上,划了大概半尺的一道口子。
机舱另一侧的舱门是瘪的,仿佛被什么巨力撞到了。
“不,并不是巨力撞到了,而是舱门萎缩了。如果是巨力撞到,那么舱门这里应该会有明显的撕裂痕迹。但是,没有。整个舱门呈辐射状向内凹陷,就像遇热的塑料纸发生萎缩一样。”
“这是,格拉维瑞斯能力者留下的气息!”
风星河吃了一惊。
他推测的不错,这架飞机,的确是刘建军所乘坐的飞机。只不过,它比预计的早到来了五分钟。
他们万万想不到,在首都的商业区竟然也会遭到敌人的埋伏。
再加上,对方有格拉维瑞斯能力者出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飞机上的人们就全员寂灭。
风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使自己冷静,
他很清楚,自己没必要去追查凶手。因为凶手既然把他也圈了进来,那势必没打算让他走。
亦或是,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他!
果然,在他从飞机上跳下之后,黑暗中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啪,啪,啪,啪!”
风星河把灯光照过去,只见一个眼睛上有刀疤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飞机前,面无表情地拍着手。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
风星河眯缝着眼睛,隐忍不动。刀疤眼男子凶戾地看着风星河,冷漠地说:“鱼已经进了网,渔夫把网收拢了。试问这种时候,鱼还能怎么做?”
风星河微微一笑,说道:“趁其不备,用力甩尾,刺瞎渔夫。”
他轻轻地抬起头,反问道:“渔夫怎么知道自己钓的是一条鱼,而不是一条虎纹白鲨呢?”
“风星河。”刀疤脸男子双目直视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预测未来’。可惜了,并不是战斗类的能力。”
他傲然伸出了手,一道火焰在他的手掌上浮现。
“而我的能力,是火!”
“是操控火焰的能力者吗?那破坏力应该不小,真是头疼。”风星河叹了口气。
他不惊讶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能力。尽管他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如果对方是格拉维瑞斯能力者,那么必然会有许多种方法把他找出来。
他只是惊讶,这个人的格拉维瑞斯能力实在是过于纯粹了。
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其他的能力者。只不过,大家的能力大都是奇奇怪怪的。
比如有的人能让触碰的物品保持恒温;有的人能够让手指吸附一定数量的晶体颗粒;有的人能够与动物进行会话。
像这样能够直接在手掌心生出火的能力者,风星河还是第一次见。
太过于纯粹了。
略微感觉了一下右眼的酸痛感,大概还有两次的机会。
“两次,似乎有点难办了。要不要想办法求救?”
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信号零格。天上那一道光幕,竟把信号也隔绝掉了。
突然,他察觉到脊背一凉,下意识地向右侧身。与此同时,一粒火星弹擦着他的衣服飞过,落在他身后的纪念碑上。
落点处轰然燃起了一团烈焰风暴,宛如手雷爆炸。
如果作用在他身上,恐怕一瞬间就能够把他变成人形火炬。
“咦?躲过去了?”
刀疤眼惊讶自己这自信的一击没有打中,不由得冷哼一声,心中对于风星河的能力之棘手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想必后者已经提前通过“未来之匙”预测了他的发射方向。
于是,他微微冷笑,说道:“风星河,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别白费力气。”
“哦?”
“尼斯南图帝国已经盯上你了,你跑不掉。”刀疤脸像一只猎鹰一样,压低了视线,锁在风星河身上。
“所以,你是帝国派来杀我的喽?”
“呵呵,可惜不是。”刀疤脸摇了摇头。“我隶属于议会资下的CLA74号研究所,代号是列炎。此次来到这里,是奉了所长的命令,邀请你和你的妹妹去走一趟。”
“做客?”
“对。”
“不伤害我?”
“对。”
“目的是什么。”风星河的问题一针见血。
“我说过了,尼斯南图帝国的特务已经盯上你了。我奉所长的命令请你走一趟。”
列炎不紧不慢地说。他的手指抚过眼角的伤疤,眼睛透过指缝,紧盯着风星河。
“我能选择不去吗?”风星河苦笑着摊了摊手,问道。
列炎笑了,摇了摇头:“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可问不出这个问题。”
他又补充道:
“二十分钟以前,我们的人已经去学校走了一趟,或许你妹妹此时已经到所里了。”
提及风灵,风星河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但他宛如未听到那句话一般,继续问道:
“事情办完了以后就放我走?”
“对。你有完没完?”列炎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手中火焰“蹭”地窜高了一些,显示着他的恼火。
“脾气还挺爆。可惜脑子不好使。”风星河小声嘀咕道。
都到了这份儿上了,难道列炎还能仅凭几句话就骗得他束手就擒?
隔音光幕里非常寂静,任何声音都显得很刺耳,所以风星河的“嘀咕”很轻易地被列炎听到了。
“所以,你不愿意配合?!”他的声音,逐渐地暴躁起来。
“我奉劝你······”
他刚想放狠话,风星河却摆摆手,打断了他:“行了,猪脑子。我在拖延时间思考对策,你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看得出来。只不过,我觉得丝毫没有意义。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智谋没有一点......等等!你做什么?!”
只见风星河突然扒住驾驶员,将他拉到地上,翻身进了驾驶舱,关上了门,驱动了螺旋桨。
那颗硕大的桨片缓缓转动起来,转瞬之间便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风。
“逃进驾驶室里?没用的。我的火焰,足以将驾驶舱门烧得萎缩破坏。看到后仓的门了吗?那就是我的杰作。”
列炎微微冷笑着,缓慢地走近直升机。他看到,驾驶舱里的风星河,同样微笑着冲他伸出了一根中指。
那一瞬间,列炎突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识好歹,给我死!”
掌心火焰猛然激增,列炎挥手一推,将它狠狠地丢向了直升机的驾驶舱门。
看着不断飞来的那团火焰,风星河瞳孔微缩。
刚刚仅仅弹了一粒火星,便有手雷爆炸的威力。这一团火,少说也抵得上二十颗火星的量,威力自然是十几倍地提升。
他这是打算连飞机带风星河一起烧成灰烬啊!
尽管危险,但风星河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
因为,他的自信来自于螺旋桨。
准确来说,是螺旋桨产生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