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虎制止了对方的动作,笑言道,“本帅已经通知亲卫,一会他们就会送来热水、热茶过来,还有一些炭火,以及一些热菜、热饭等,由于军务在身,恕不能上酒,还请包涵一二。”
七十一岁的陈际泰有些受宠若惊,也很意外。
初次相识,对方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都不是说武人蛮横,位高者难以与下言吗?
可如今呢?正是言语不可尽信也。
不一时,周大虎的亲卫送来了热茶水、饭菜、馒头等,又端来了两个炭盆,顿时屋中温暖如春。两人也开始,边谈边吃边喝起来。
“老先生岁数这么大了,怎么不在家颐养天年,还要为官奔波四方?”周大虎问道。
陈际泰有些苦楚的摇摇头道,“少时家贫,无师无书,忙于生计而闲中读书,后成家立业,教于蒙馆,才使得有空整理学业,交友互证文章学问, 开扩眼界, 后连考多次不中,韶华易逝, 待中时已经耄耋之年,未有一天为官,身体虽老,一腔抱负未能平生施展, 心有不甘。有机会授予七品行人, 虽老志坚。”
周大虎耐心的听着眼前这位老者,说起他的一生来。
听得周大虎很是动容。
这个陈际泰本人一生简直就是一本催人上进的励志小说。
这一谈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周大虎怕对方岁数较大身体受不了,让其休息,但对方说到了兴头, 兴致正高, 谈意正浓,哪里会就此罢休,
二人相谈, 忘了尊卑、忘了年纪、忘了一切,只有侃侃而谈,耐心倾听。
等对方差不多说完了自己的往事后,感慨了一番后,周大虎若有所思。
“陈老先生,小子是个粗人,只读了数年的私塾,不懂你们文人的道道, 听闻老先生刚才说你们年轻的时候组了, 小子发现你们文人都爱组社文,为什么?”
陈际泰看着眼前的小朋友大帅, 有些诧异的回道, “很简单,志趣相投, 一见如故, 诗书相传, 互相切磋, 共同进步,殊不知, 三人行必有我师,读书之人不能独自一人读死书, 需要呼朋喝友一起才能知道弱点,而一起进步。其不知有读万卷书行千里路之说?”
周大虎笑了笑,知道,他当然知道,他说这样的话,只是一个后续问题的引子而已,
自己不说这话,怎能引出下面的话?
他点点头,微笑着说, 受教了。
接着他又问道,“陈老先生可知江南的复社?”
“复社?”一听这个词, 陈际泰脸皮一跳,复社大名鼎鼎,他又焉能不知?只是这个词有些敏感, 有些忌讳而已。他现在也是朝堂上的人了,焉能不知朝廷和复社之间的一些矛盾?现在虽然有些平静,但也可能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他人老力单, 朝中并没有后台,可不敢乱说。
不过还好,对方是一名武将,不管朝廷政务,倒是可以简单和这位小友大帅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