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景彧脸色阴沉了下去,望着凤萧吟的目光冷凝深邃,像是要将她吸进去那般。
御书房的下人都被这房中的低气压吓得大气不敢喘,都低着头假装无事发生。
凤萧吟却一句接着一句的继续说,“而且陛下有句话也说错了,臣女不是北离的第一人。”
她嘴角微勾了一下,提起楚音的时候,神采是带着笑意的,温声道,“臣女的娘亲就是一生治病救人,留下不少功勋,至今仍有人记得,有人称赞。”
龙景彧周身的气场沉了下来,手指猛地攥紧了扶手。
凤萧吟没有察觉,径直说,“臣女只是不想辱没了她,让人觉得她的女儿,是个庸碌无能的泛泛之辈。”
龙景彧颓然地叹了一声,像是陷入了无尽缱绻的回忆当中,嗓音都哑了下来,“你这伶牙俐齿的样子,倒是跟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凤萧吟本就敏感多疑。
她从刚开始就觉得皇上对她的态度有些古怪。
听到他这么温柔的一句点评,心底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只不过她不敢确认,只能顺着这话装作无辜地说,“臣女只是觉得治病救人是人间一大善事,并不是想借着母亲的过往来为自己争辩,也不是伶牙俐齿想逃避罪责。”
“陛下,臣女知道有些礼法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得不守,可礼法在心,只要心里知道就够了,不应该让这些礼法束缚了我们。”
她并不是想借此教龙景彧做事,看见他表情不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臣女跨过这些礼法也是为了救人,并没有损害皇家的声誉啊。”
除了不能抛头露脸,这件事上,龙景彧的确挑不出更多的错处来。
这一点,更让他觉得有些憋闷,总觉得被凤萧吟三言两语绕进去了。
凤萧吟还不觉不妥,薄唇微启,“日后百姓提起来,还会赞誉皇子妃悬壶济世宅心很厚,这有什么不好吗?”
龙景彧都快被她这一套一套的歪理说服了,气的笑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下来,朕不仅不该怪你,还应该奖赏你不成?”
凤萧吟却觉得自己受得,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道,“正是。”
龙景彧伸手指着她的脑袋,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门外,得了消息一路赶来的龙啸尘急匆匆地想上前通禀入内。
还没走到门口,却被桂公公拦了一下,“二皇子有什么事吗?”
龙啸尘垂眸扫了恭恭敬敬的桂公公一眼,神色不耐,隐隐透着几分不满,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句,“本皇子有要紧事面见父皇,你给我让开。”
桂公公眼皮都没动一下,弓着腰缓缓道,“陛下吩咐奴才守在外面,期间不得让任何人打扰,二皇子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等皇上处理完这件事的。”
龙啸尘眉目阴郁,“桂公公,你跟本皇子装什么糊涂,本皇子会来,自是为了替将来的二皇子妃求情,替父皇排忧解难的,你不让本皇子进去,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他知道桂公公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是不能得罪的。
可他也怕真出了什么纰漏,到时候让凤萧吟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连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