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张家老太太,其实也在念叨着张允济这个儿子。
跟张允济多子多福不同,张家老太太早年守寡,就张允济这么一个儿子。那是如珍似宝的养大,虽说张家门第不错,就算是张允济的父亲早逝,母子二人也是使奴唤婢,吃穿不愁。
但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们孤儿寡女的,纵然有着一些亲戚扶持着,也的确受过一些冷眼,知道人间冷暖。
张家老太太本就是出身书香门第人家,她家的丈夫同样是名门出身。
所以哪怕丧夫,且抚养儿子长大的那些人,世道很乱。
张家老太太也时刻不忘督促儿子读书,让儿子能够长大成才。
张允济本人也不负母亲的期望,在学业跟官途都一帆风顺。
只是这几年待在幽州不回去,张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实在是想儿子。
黄氏虽然也拦着了,但老太太乃是婆母。
婆母想见儿子,想来幽州,她又如何真能拦得住?
只能是路上小心小心再小心,一路小心赶路,这才无病无灾地到了幽州边境。
只是这一路走,越往北走,就越是让老太太心疼儿子。
此刻她就正在马车里,跟陪着她的两个大丫鬟嘀咕着。
“都说幽州是蛮荒之地,这一路走来,的确是越来越人烟稀少,越来越偏僻了。”
“也不知道我儿在幽州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这么冷的天气,在幽州住着,他哪里受得了?”
“他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并不是很好!最近一年,次次写信都说身体已好了,一切都好,照我看,这就是在糊弄我呢!”
“我非要亲自来看看不可,若这里实在不适合养病,我就是逼着他辞官不做,也要带他回去!”
两个大丫鬟都是在张老太太身边有头有脸的一等大丫鬟,都笑盈盈地劝着她,免得让老太太着急上火。
“老夫人,看您说的,老爷可是刺史大人。堂堂幽州刺史,就是苦了谁,也不可能苦了老爷啊。”
“是啊,您就将心放进肚子里吧,老爷必不会有事的,奴婢以前还听人说,说是有时候身子骨不算好的,在北地待久了,反倒身强体壮了,因为这不同的地方啊,水土养不同的人!”
“说不定啊,咱们老爷与这北地有缘,身体真能好起来呢!”
就算她们也如老太太一样,也是那么想的,可却不能真附和老太太。
万一提前让老太太着急上火病在了半路上,她们非要被重罚不可。
老太太听了,点了下头,说道:“你们说得对,是这个理,说不定还真能像你们所说的。哎,就是这北地是真的冷,我这两条腿啊,现在都已是麻了。”
“老夫人,我给您捏捏腿,您再眯一会儿吧。”
两个大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蹲下身去给老太太揉腿,另一个则从旁边暗格里取出一件厚毛斗篷,给老太太盖上了。
老太太的双腿酸痛难忍,被人这么捏着,才舒服了一点,可跟正常人的腿相比,还是不那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