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亮介的仆从今年刚二十,亮介只有一点点咒力,生活在禅院这样的家族里,勉强能看到咒灵的禅院亮介根本不可能成为咒术师,他只能成为本家少爷的仆从。
这次亮介被禅院敬生派来照顾瑛纪,最初只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来的。
亮介只有一个想法,四岁的少爷应该比已经成为咒术师的堂兄堂弟们好相处吧?
可等他真的开始照顾瑛纪了,才愕然发现,这位名叫瑛纪的少爷的确很好相处,但他的想法和脑回路可能和正常人不同。
当禅院亮介看着瑛纪拎着竹刀,将弟弟甚尔揍得满地找牙时,亮介心中充满敬畏。
有些人,天生就非凡人。
这个有些人不仅只瑛纪,还指甚尔。
瑛纪的竹刀将甚尔的鼻子打流血了,结果三秒后,甚尔的鼻血自动止住,好了。
瑛纪抬脚将甚尔绊倒在地,甚尔的脑门磕了个包,几秒后那个包消失了。
禅院甚尔展现出了强悍的肉1体恢复能力,小小的摔打对这孩子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而更让亮介震惊的是瑛纪。
瑛纪的竹刀用的太好了,他仿佛天生会用竹刀,刺、砍、劈等动作干净迅捷,脚步急促且利落。
甚尔被打得满地找牙,怒极后开始反击。
——突兀被亲哥丢来一把比自己个头都高的竹刀,还说男人的浪漫就是打架,然后莫名其妙地被打,是个人都会生气。
甚尔不自觉地学着瑛纪的动作,到后来,与其说瑛纪在揍甚尔,不如说是在教导甚尔如何用竹刀。
甚尔的身体天赋极佳,他可以轻易复刻瑛纪的动作,只是如今姿势还不标准,发力方式还很生疏,这才显得很狼狈。
瑛纪越打越开心,弟弟天赋真好。
甚尔也越打越专心,这种全神贯注、不断冲锋并试图击败瑛纪的感觉真棒。
直到甚尔和瑛纪都累瘫在地,兄弟俩才罢手。
瑛纪蠕动到甚尔边。
他抓着甚尔的胳膊轻轻摇晃:“甚尔,还生气吗?”
甚尔有些茫然,他什么时候生气了?
……小孩子忘性大,又打了一架,忘记自己不能成为咒术师的事了。
瑛纪看甚尔不说话,以为弟弟还生气,他很耿直地说:“今天太晚了,你要是还生气,我们明天继续打。”
甚尔立刻想到自己刚才输了的事。
“好,明天继续!”
于是瑛纪得出了两个结论,其一是弟弟果然还在生气。
以及另一个神奇结论:如果弟弟生气了,就和他打架,打架可以消气。
亮介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备好了热水,可以沐浴了。”
小孩子的世界他不懂,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仆从吧。
第二天早上起床,瑛纪觉得四肢有些酸软。
他有些感慨,真是失策,忘记自己是人不是野良了,人的身体是很脆弱的,需要好好锻炼和保护,否则会坏掉的。
瑛纪心头刚生出这个想法,就看到自家兄弟甚尔睡眼惺忪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瑛纪关切地说:“昨天晚上运动量太大了,如果你觉得身体酸,就再睡一会吧。”
甚尔打了个哈欠,他懒洋洋地说:“不,我觉得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瑛纪有些惊讶,随即高兴极了:“甚尔真厉害。”
听到哥哥夸赞自己,甚尔得意洋洋:“当然。”
瑛纪和甚尔起床洗漱吃饭,吃完饭后瑛纪继续去上学,甚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想起自己昨天为什么生气了,因为他是0咒力,他永远都无法成为咒术师。
可是哥哥夸赞他厉害,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想到这里,甚尔拉着仆从亮介继续打听天与咒缚的事。
通过亮介的描述,甚尔大概了解了咒术、咒灵和御三家的事,也知道了禅院家的一贯传统:没有术式的女子会成为女仆和妾室,为具备术式的禅院家咒术师孕育血脉。
而男子……
“事实上您以瑛纪少爷的跟班的名义,与瑛纪少爷住在一起,这件事是不符合规定的。”
亮介残忍地说出了瑛纪没有告诉甚尔的事。
“因为只有女性有资格以跟班和仆从的身份,在幼年侍奉少爷。”
“禅院家所有没有术式的男性都必须加入名为躯俱留队的组织,这个组织隶属于【炳】。”
“躯俱留队的成员必须日夜修炼武艺,以帮助咒术总监部和禅院家执行秘密任务、护卫家族。”
“我以前也在里面接受过训练,但我的战斗水平太差,被淘汰了,所以才会被调到瑛纪少爷身边。”
“而所谓的【炳】是以高专资格评定条件,获得准一级以上实力评定的强者们组成的禅院家最强术师集团。”
“如今【炳】的首席咒术师就是您和瑛纪少爷的父亲,禅院敬生大人。”
亮介说了很多甚尔无法理解的话,但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和瑛纪是兄弟,却是以跟班的名义住过来的,甚至他当跟班都不符合规矩。
“……恕我直言,甚尔少爷,甚尔君,因为咒力是情绪驱动的,即便是普通人都会有一点咒力,比如在人临死时或者受到刺激时,身体内都会有咒力爆发,哪怕紧紧是一瞬间。”
亮介看着脸色煞白的甚尔,犹豫了一下还是重复说之前就强调过的差异:“但您的天与咒缚却是以0咒力作为代价,换取绝对的肉1体强度,您连躯俱留队都无法加入。”
“所以敬生大人才说,您是禅院家的废物。”
与其让甚尔这个孩子一直生活在兄长的赞誉里,不如早点打破这个妄想。
幼年也是被歧视和打压、慢慢成长到现在的亮介叹息着说:“哪怕您有非常强悍的身体素质,可是对于咒术师来说,只要让咒力保护自己就行了,所以……”
甚尔握紧了拳头,他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亮介忍不住问:“甚尔少爷?”
甚尔脚步顿了顿,只是摆摆手就推门离开了。
他不想留在这个院子,这个院子是兄长瑛纪被承认后的新家,不属于甚尔。
甚尔很怀念和哥哥以前居住的地方,他想回到幼年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