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春小姐,能不能请你大致说一下,”警官用尽可能温和的口吻,明知故问地询问坐在对面的那位神色憔悴的女人,“吉泉星野,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坐在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
“最近有看电视么,新闻上播放的几宗失踪案,你有看到么?”警官又问。
“如果你是不想说,刻意对警视厅有所隐藏,或者是,确实不知道,都没关系,”男人顿了顿,“他的所作所为,接下来,就让我慢慢告诉你吧。”
“首先,是第一位失踪的女性...”
他故意加重语气地把女性这个字眼说出来,随后便老练地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的神情,企图从她素白色的脸上找到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千春小姐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的手段在这个就跟一个洗得发白的老旧布娃娃似的女人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反馈。
她对男人说的这些话,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置若罔闻。
白色的电灯悬挂在这间审讯室的天花板上,直直地打下来,她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在光柱中飞舞的灰尘,目光透露着一股近乎凝滞般的呆板,似乎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早已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她和她的爱人之间发生。
“山本嘉子,跟你以前一样,在新宿的夜店工作,”男人说,“干的是皮肉买卖,案发以后,我们专程调出她的聊天记录,我们发现,她同时跟很多男人都有保持着不明不白的关系。”
“这当然很正常,并不值得单独拿出来讲,”男人深深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自顾自地继续说,“像她们这一类人,所谓的漂亮的寄生虫,说的不就是要靠着讨好那些有钱的男人,谋求他们的施舍,才得以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意思么?”
“我讨厌这些人,”他毫不忌讳地说,“就是这一些人,总是为了一己之利,不厌其烦地把我们的社会秩序弄得一塌糊涂,总是乐意给大家制造一大堆的麻烦。”
“就跟幼儿园里的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一样,如果不用尽力气去捣乱,那就意味着吸引不到别人的目光,得不到别人的关注,找不到存在感...”
“存在感可真是一样麻烦的东西呐...”
男人忽然呼了一口气,低下头,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这东西往往跟实际反着来,就好比,越是白痴的那种人就越想装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懂,好向其他人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白痴,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聪明人。”
“同样的,越是没有存在感的人就越想制造一些引人注意的事情来吸引大家的目光,好告诉大家,他还没有死。”
烟的牌子是柔和七星,通体白色,看起来十分女性化,不像是他这样粗鲁的男人应该抽的烟。
可他就是娴熟地从盒子内抽出了一根烟的烟头,连着烟盒一起递给坐在桌子对面的千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