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听闻这般惊人的内幕,就连陪坐多时的许朝元和王勋都惊得猛然起身,脸色大变地惊异出声。
“世家?!”
“连铁矿石都被世家掌控,这怎么可能!”
两人猛然惊起,震动的言语响起在饭厅之中,薛仝听闻语气中的惊异,复杂的神色凝现面容,显然也深有感触。
望着北王殿下严正数倍的神色,薛仝深知此事已然惹得北王震怒。
几人的目光就此凝聚而来,给予了薛仝不小的压力,可他也是无能为力,改变不了任何现状,虽说是小有声名的凉州名将,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未达三品的中郎将而已,又如何能与世家相提并论。
莫说是他,就连张都督,在某些时候也不得不为大局考量,曾经有过憋屈的过往,一州都督尚且如此,寻常人可想而知。
神色复杂地缓缓做礼,薛仝越想越有些怒火升腾,也顾不得北王到底有何目的,干脆将心中的憋屈沉声道来,顺便洗去这位殿下的猜疑。
“启禀殿下,铁矿确是从世家手中流出,此事千真万确,末将不敢胡言乱语。”
“殿下明鉴,当今天下盐铁稀缺,朝廷有心为百姓谋得福祉,奈何多年战事拖延,国力损耗不小,只得施行公私共营的盐政之策,但是铁矿乃社稷命脉,向来律法严明,寻常人绝无可能私自贩卖,在塞北几州流出的铁矿,皆是出自蜀州洛家!”
“那洛家传承数百年至今,家族势力惊人,又仗着世代经营铁矿买卖,就连朝廷用铁也得年年买入,天下间除去兵部和当今国舅,唯有洛家能买卖铁矿,却是常将私利放在国体之前,上好的赤铁就此私下卖给了胡人,此事不少同僚都心知肚明,每每言及痛恨不已!”
“所谓世家,实乃卖国奸贼!”
......
沉声之言愤恨响起,许朝元听得脸色阴沉,王勋更是气得青筋暴起!
想起曾经......
他们苦守邺城多年,顶住了数次的蛮夷铁骑侵袭,哪怕手中的兵器身上的军甲破旧,仍是咬着牙守卫身后的万家灯火,保家卫国之心从未改变!
可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
从军多年,本是无奈之举,全靠着报国之心在硬撑,军饷无望还能硬抗,大不了顿顿清粥咸菜也能果腹,军备破旧岂是寻常之事!
前年初春,他们死守邺城,眼望着蛮夷铁骑逞凶,在远处河岸屠杀逃亡平民,军备破旧的他们却是无计可施,为了守卫城中的数千百姓,根本不敢擅自打开城门,眼睁睁看着同胞死于铁蹄之下,连放一支箭报仇都做不到!
哪怕是一支箭,都没有啊!
王勋当时急切目眦欲裂,双拳紧握的骨节发白,眼睁睁看着百姓被屠杀,却是根本无能为力,那种无力的绝望和悔恨自责,让他终生难望!
若不是许朝元顾全大局,深知城中缺少兵甲,屠杀百姓是蛮夷的激将之策,严令不许打开城门,他当时绝对会握着满是缺口的老刀冲杀出去,和那些蛮夷血战到底!
那一日,城外河道惨不忍睹,夕阳都被染成了血色......
“呃啊......”
“快跑!快跑啊!蛮夷来了!”
“娘!娘!”
“哒哒哒!哒哒哒!”
“哈哈哈哈!勇士们,将这些两脚羊全部杀掉,我就不信,里面的缩头乌龟今年还能死扛下去!”
“狗日的蛮子!我就是死了,也要......!”
“噗!”
......
手足兄弟的不甘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