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薛青云,携凉州城内众官恭迎钦差大人!”
薛青云踏步向前,附身做礼拜见,沉稳之声响遍了凉州东门,道不出的肃穆和庄重,震得在场官员神色敬畏。
待到这声拜见响过,官服各色的凉州众官也即刻同样做礼,高声拜见,不敢有任何怠慢。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
齐齐做礼,发出风掠衣袖的窸窣声响,都被湮没在朗声的拜见中,纵然在场的都是文官,依旧在此刻能发出不逊于武将的威严之声,少了一丝肃杀,却是多出了几分沉稳,严正的氛围丝毫不逊武将出征。
近百人齐齐做礼,皆俯首静候,无一人敢于抬头,无一人敢擅自出声,哪怕心思各异,都在此刻表露出了极大的恭敬。
这份恭敬,甚至超乎了常理,只因面前静立着数十锦衣龙骑,钦差此行必然不同寻常,绝不敢有人心中懈怠。
足足过了几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缓缓响起。
“诸位无须多礼。”
平静的一言令人心情安定不少,并未有想象中的威势惊人,甚至还带着几分平易近人的儒雅,不由得让人心神放松。
为首的薛青云听闻这般朗然之声,缓缓起身注目。
只见白发老翁稳步踏来,神色平静无比,与曾经相见时的模样一般无二,面容里布满了皱纹,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缓步慢行而出,毫不在意恭敬下马静候的锦衣龙骑。
若非那身尊贵非凡的紫服提醒,恐怕初见的人会将这位老人当做普通百姓,而不会看做是当朝的一品大员。
身居高位却处事低调,皇命加身仍气度不改。
这就是位及三公的当朝太傅,天下文道的大宗师姜太渊。
望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帝师,薛青云眼里浮现敬佩之色,却也意识到今日阵仗的不俗,即刻含笑做礼再拜。
“下官薛青云,恭候钦差大人,姜太傅您一路车马劳顿,还请乘轿入城歇息,府中早已备好一切。”
温文尔雅的做礼令人好感倍增,话语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望着这个正值壮年的后辈,本有私交的姜太渊目露和煦,微微点头却未即刻应声,环视了一眼清冷的东城门,不见其余寻常百姓,除却了一干做礼静候的官员和衙役,唯有一顶素轿尤为碍眼。
显然,薛青云为了恭迎他,依照惯例戒严了城门,也知道他的性情,不喜奢靡之风,连前来迎接的众官都只是徒步而来,没有多余的礼节,也没有太过让人不喜的做法。
几乎可以说,行事谨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不过数面之缘,性情习性能记得这般清楚,数年之后还无差错,就这份揣摩人心思的细腻和记忆,注定官运亨通。
余光城门一侧撇过素净的小轿,姜太渊不露声色地轻轻一笑,没有再拒绝这番心意。
哪怕独坐小轿总会让人评议,也没有板着面容训诫的想法,他固然可以徒步前行,以身作则地表露心中清廉之愿,奈何百官静候多时,若是陪着他步行凉州城中,必会有诸多不便,虚名与实干哪个重要,姜太渊心中自有衡量。
顾及个人风评而不顾百姓和众官所望,绝非君子所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