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天翻地覆(一)
对方是谁?
联想刚才明右所说的,岳凡心中闪过一抹错觉,就像时间的逆差,把他带入另一个空间、另一个地点。
很久很久以前……
终于想起点什么,岳凡心神猛震,赫然瞪向枯骨人:“是他……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怎么可能?”
有些不敢置信,岳凡惊疑的目光回转明右身上,似要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明右点头道:“大哥猜想不错,他正是第一个来到这座岛上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九幽封印的人。事过境迁,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甚至忘记了他的存在。我说的对么……大秦妖师,徐福!”
“……”
短暂的寂静过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惊!骇然!
徐福!?妖师,徐福!
一个本该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就消失的人,突然间出现自己面前,无论是谁,恐怕很难在保持平静的心态!
岳凡伫立当场,尘香更是勃然色变!
尘香贵为天门之主,知识见闻自然广博,绝非岳凡可比。可对于长生之事,那也只是在古老的记载当中提及过之字片语,是真是假已无从考究。
事实上,即便是天道上境的超级高手,也只借助天地之力活上两三百年而已,谁能真正长生不死?然而此时,一个活生生的证明就摆在自己面前,如何叫尘香不为震撼!
长生不老……难道这世间上真有长生不老的仙人?
“难怪圣者会说对方不是人!什么人能活一千八百年?那还不成精了……”桑牙族长与十二神将胸口起伏,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嘎嘎——”
妖师肆意的欣赏着所有人的表情,狂笑道:“看到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吧!长生不老,秦皇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老夫就是最好的证明!嘎嘎——”
“住口!”
一声怒喝,却是明右嘲讽道:“你这妖物,看看你自己的模样,你现在算是人吗?你像人吗?你只不过是披着腐肉行走的尸体而已,你不配谈人,因为你跟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疯子!”
妖师笑声收敛,换上一副阴冷的面容。连他本人都不可否认对方说的事实,那是他埋在灵魂深处的痛……悠久的岁月,无尽的黑暗,孤独的存在。一个以血为生、以人为食的“人”,不是怪物是什么?现在的他,一看到血肉,就会有一种极度恶心的感觉!
想要得到就必需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是否值得,妖师不再去考虑。
明右没有理会对方吃人的表情,继续道:“徐福,你强行修炼上古禁术「紫血元胎」……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惨死在你手。今天,即便我拼上自己的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再去祸害人间。”
“嘎嘎——”
妖师怒急反笑:“想不到那些老家伙传承的东西挺多的嘛……哼!是魔是鬼那又如何?只要能得长生之道,我便是天下永恒的主宰。你要灭我?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蓬——”
恐怖的气势再度爆发,整座宫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狂乱不堪……
面对如此压力,众人只感觉胸口仿佛被巨大的山峰压制,连喘息都困难不已。尤其是十二神将,他们启用禁术,生命力消耗巨大,此刻哪里还能承受?血气翻涌,顿时一口热血夺口而出。
“轰——”
十二神将受到重创,干支大阵的根基瞬间崩溃。
此消彼长,刚才还屈缩的寒煞强势袭来!
“大家快退!”
桑牙族长面露惊容,连忙运转念力形成一道精神屏障,将寒煞勉强压制。绕是如此,桑牙族长亦是面色苍白,再无分心之力。
尘香见状也不怠慢,立即取出一瓶丹药递给乱五等人,后者毫不犹豫的把药送入口中。
……
“感觉如何?”
妖师枯发张扬,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反而缓缓落入下方,正是寒煞聚集之处。
“你,你竟然不受煞气影响?”
桑牙族长大惊失色,明右眉头紧皱,众人表情很是沉重!
“区区寒煞,又能奈我何?”妖师得意一笑,眼露疯狂:“说吧,你们想怎么死?老夫一定成全你们。”
“等等……”
明有突然打断,话音忽转道:“有些事情我想问个明白。”
“哦?”
妖师信心膨胀,故而大方道:“说吧!老夫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就当给你们临死之前一个交代。”
妖师笑了笑,笑得很诡异,这让岳凡感到一丝丝莫名的危机,令他更加警惕。
不理会对方施舍的态度,明右直言道:“我很想知道,既然你已经准备了这么久,又知道地宫的秘密,那为什么现在才动手?以你的能力,想要灭掉守陵一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话音落下,桑牙族长与十二神将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现在才醒悟,原来自己一族,一直都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生死不过是别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哼!你以为老夫不想灭了你们?只是看你们还有点用处,所以才让你们活到现在而已?”
妖师望着明右冷笑道:“小家伙,实话告诉你,老夫修炼「紫血元胎」以后,虽然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但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换血重生,承受非人的痛苦,甚至在此期间,力量也会回道虚弱状态,有时候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若非如此,老夫岂会有所顾忌?而且……”
顿了顿,妖师目光扫过一旁的灵柩道:“而且,你以为那些狡猾的老鬼会没有防备么?想必你的传承中,应该有关于七巧灵柩的信息吧?想要开启灵柩,非要传承之力不可,若是强行破坏,只会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所以老夫在等,等你出现,已经等了一千八百多年了,这无休止的痛苦总算要结束了……”
说到这里,所以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一个千多年就布下的局……妖师先是传宝藏的消息,引来无数高手开启地宫……然后暗中引路,使得入侵者成功盗走镇压封印的奇宝「万人斩」……而守陵一族为了自救,必须要找到一个传承者,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明右。
如此庞大的布局,只不过是为了让传承者开启「七巧灵柩」而已。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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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天翻地覆(二)
一个千古之前就布置的迷局,那是怎样深的陷阱?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甚至不可思议!
明右来不及考虑其他,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算计接下来的事。
十二神将已是重伤,干支大阵无法继续,桑牙族长也快要支持不住……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是撤离,还是拼命?
如果撤离,周围茫茫海域,稍有不慎便是葬身海底,何况能不能挡住妖师的屠戮还得两说。
如过拼命,胜算不会超过三层,结局难以预测。
不!一定不能让这个怪物活着,必须除掉他……那么,需要争取一点时间。
心中所念,明右并没有急着出手,反倒表现的更为平静。他悄悄把力量凝聚于骨仗之上,不让妖师察觉,而对方似乎也很配合,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自顾宣颂着自己的设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双方就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对峙着。
……
“妖师,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究竟想干什么?”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明右不得不继续发言,同时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事出必有因,任何过程的发展都具有目的性,他们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嘎嘎嘎——”
妖师一脸森然道:“你问我想干什么?告诉你也无妨……我要追求长生不老,我要追求永恒的力量,我还要九洲逆反、魔神降临、天下大乱、生灵灭绝!我是魔鬼,我要报复!我要让所有的人都变成我这个样子,长生不死、行尸走肉,体会无尽的痛苦!而这里,只不过是老夫其中一步。”
“知道么?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久得连我差点都把自己忘掉了。”
深吸一口气,妖师表情极度扭曲,面目狰狞道:“这都是那些老家伙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我要让他们为当年所做的一切而后悔!不!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嘎嘎嘎——”
狂嚣的笑声充斥着整座宫殿!沉寂了无数个黑暗与孤独,妖师的情绪终于完全爆发出来。
疯了,他完全疯了!
对方的气息冷明右等人感到阵阵寒意。
长生不老、九洲逆转、魔神降临、生灵灭绝……那是何等逆天的行为?这妖师所图之变态,远远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围。明右他们已经确定,妖师真的疯了!也只有如此疯狂的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理想和目标!
是报复?还是另有图谋?
也许,当一个人疯狂的时候,所有的理由都不是问题,包括成毁灭自己!
……
此时,尘香从震惊中转醒,眼中吞吐着愤怒!她的性格虽然复杂,却有一颗柔软而善良的心。这样的人,往往比别人更加感性,更加看重生命。
天门以守护苍生为己任,尽管传承到如今,有些信念已经偏颇原意,但它的主旨从未改变过,这正是尘香一直坚持的方向。所以,她绝不能允许妖师把天下弄得涂炭生灵。
明右、桑牙族长、十二神将等人的想法与尘香一致,唯有岳凡不同。
与许多人相比,岳凡绝对算得上一个异类。他是从战场走出来的杀神,他相信力量,他能够杀人百万而不眨眼,同时也很珍惜每一个生命,尤其是在意身边的亲人、朋友……
岳凡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清冷的望向妖师。看着对方非人非鬼的模样,岳凡的心中泛起一抹异样。有怜悯、有同情、有鄙夷、有冷意,还有淡淡的漠然。
可悲的人生、可悲的人,妖师只不过是个被时间遗弃的可怜虫而已。
“臭小子,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讨厌!”
强烈的自尊,让妖师排斥任何一点点怜悯。他狠狠瞪着岳凡怒不可竭,似要将对方剥皮拆骨。可转即一想,他又激奋难抑:“很快的,老夫很快便能恢复以往的容貌。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了,没有人可以……只要我能吸收这九幽地脉的煞气,便能凝聚成为不死之身,到时候,九州天下,唯我独尊!”
“九州天下,唯我独尊——”
狂妄的笑声在宫殿内回荡。
对话间,妖师身上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周围的寒煞渐渐变淡……似乎被他吸收一般。
明右等人看在眼里,心头寒意凛然,他们还从未听说过,九幽寒煞能够被人吸收炼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