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安之峰冷声打断道:“这都是七年前的事情,那张篢早已贬为庶民,与本官何干。”
“罪状其二,私德有亏,安大人曾多次派府中管家前往教司坊…”
安之峰再次将南宫奢打断:“府中管家纳妾你也要怪罪到本官头上吗,而且这管家早就被打发回了老家看守祖坟。”
“罪状其三,私故人财…”
安之峰第三次打断了南宫奢,冷哼了一声:“你这七条罪状,前两条,已是诬告,既是诬告便要连坐,诬告尚书,罪名不实,流放三千里亦是轻的。”
南宫奢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弹劾机器似的,无动于衷,继续念叨:“罪状其四…”
“够了!”
又一次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他的却是秦游。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南宫奢对安之峰,可谓是无计可施,与其说是弹劾,不如说是再次提及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唯一的作用,不过就是让大家想起安之峰的污点罢了,可实际上,对安之峰构不成任何威胁。
此举,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如果安之峰真的这么容易被抓住小辫子的话,又岂能稳坐尚书之位十数年。
文臣们笑话南宫奢,殊不知,南宫奢并不期望自己真的弹劾倒安之峰,他想做的,或者说是唯一能做的,仅此而已。
他弹劾安之峰,不是为了让这老家伙被夏律处罚,他以一个从六品的官身,乃至是自由和性命,换的,不过是让大家想起安之峰的污点罢了。
南宫奢不知道安之峰要怎么对付秦游,他只知道,要弹劾秦游的不止一个赵宽。
安之峰已经织出了一张大网,随时随地都要套在秦游的脑袋上。
对此,南宫奢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能力羞辱一番安之峰罢了,每一条罪状,早已有了定论,每一条罪状,都无法对安之峰造成打击,可南宫奢依旧要做,只是让人明白,安之峰并不是道德完人,当他攻讦秦游时,大家会思考,哪怕之有瞬,思考安之峰这个虚伪的礼部尚书,弹劾秦游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南宫奢被称作是工部糊涂朗,可他当真糊涂吗。
他的确是糊涂,如果不糊涂,又岂会满朝之中没有一个友人。
可他睡的踏实,走路的时候,腰板也挺的笔直。
他本以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睡得踏实腰板挺的笔直了。
可是他遇到秦游,见到秦游让更多的人睡的他是,腰板挺的笔直,他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了。
那就是追随着秦游,让更多的人睡得踏实腰杆挺得笔直。
夏朝没几个糊涂朗,也没几个糊涂世子。
南宫奢绝对自己这个糊涂朗能碰到一个糊涂世子,三生有幸,自己做不成的糊涂事,这个糊涂世子却能做成。
有人想打弯秦游的腰杆,南宫奢岂能不管,哪怕,他知道自己真的管不了,可是有些事情不可为,却要为之,就如同不能当着糊涂朗,他依旧当了。
此时的南宫奢如同一个执拗的孩子,双手紧紧抓住了奏本,跪在地上,目不转睛,一字一句的念着。
“罪状其三,私故人财…”
“我他妈说够了!”秦游大步迈向前去,面无表情的望着南宫奢:“诬告,反坐!”
南宫奢拜倒在地,声音嘶哑着说道:“恩主知遇之恩,奢无以回报,门下只是一个糊涂朗罢了,做的,亦是糊涂事,恩主有大才,更有大仁大德,奢岂能任由这跳梁小丑欺您辱您,更何况这跳梁小丑的背后乃是择人而噬的凶残猛兽,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奢非志士仁人,却有杀身成仁之意,还请恩主成全。”
“大胆!”安之峰气的吹胡子瞪眼:“区区微末小官口出狂言,你说谁是跳梁小丑,谁又是择人而噬的凶残猛兽!”
南宫奢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安之峰:“你,礼部尚书,安之峰!”
安之峰:“你…”
秦游微微叹了口气,面色复杂的望着南宫奢:“小伙子,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弹劾,也不能乱用,里面是有忌讳的,你不懂这里的套路,有些话说出来,冥冥之中就会改变你一生的轨迹,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会引来杀身之祸,你没有能力把握命运,听本世子一句劝,来,将奏本给我…”
说到这里,秦游一把夺过南宫奢手中的弹劾奏本,淡淡的说道:“让我来!”
秦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秦老大朗声说道:“陛下,臣,秦游,弹劾安之峰八大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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