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上千骑兵,龚文华与许书文二人来到了陈家府邸。
一声令下,骑兵下马将陈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龚文华刚要下令,谁知府邸所有的门全被打开,一个个身穿里衣的仆人抬着一口口大箱子走了出来。
刀剑出鞘,龚文华却只是冷眼旁观,他倒想要看看,这屹立中州传承百年的陈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口口木箱子被抬出来,大约三十多口,上百名仆人面无表情的跪成了几排。
龚文华冷笑连连:“这箱中,何物?”
没人搭理他,许书文对身旁的亲随点了点头,后者一声令下,兵卒们冲了上去将所有仆人全部捆了起来。
确定了这群人没有威胁后,许书文下马,一脚将面前的一口箱子踢翻。
箱子翻倒,里面全是书信,一摞摞,一封封。
许书文面露困惑,弯腰捡起一封,拆开后微微一看,随即面色剧变,紧接着,又捡起了好几封书信,越是看,面色越是阴沉。
“大帅,这…”
许书文转过头,满面苦涩:“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龚文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接过书信后,眼眶暴跳。
信件数百上千封,皆是往来信件,与夏朝各地以及夏京的官员往来的信件。
龚文华与许书文二人随意挑了数十封,光是京城四品以上的大员就有十几位,四品以下,不知凡几。
龚文华的呼吸急促了,越是看下去,越是心惊,此时他手中竟有一封户部尚书卢通府中一位老管事的亲笔书信。
这些书信,大部分都是往来问候,也有一些谈论朝堂政事的内容,虽算不上大逆不道之言,可如果上纲上线的话,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中门之内,健妇鱼贯而出,抬着一个撑着华盖的大辇,陈洛鱼,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就坐在上面。
大辇稳稳落下,陈洛鱼睁开了眼睛,苍老的面容满是黑斑,嘴角微微上扬。
“龚大人,别来无恙。”
龚文华眯着眼睛,却死活说不出“拿下”这两个字。
他知道,陈洛鱼有后手,来之前,他就知道,现在这些信件摆在脚下,他依旧知道,这位陈家家主,还是有后手。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龚大人花甲之年挂帅出征,肝脑涂地倾尽所有,一路过关斩将走到这里,殊不知,不过是朝堂君臣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东海平定,换得君臣颔首褒奖,可沙场征伐,妻离子散,尸横遍野,在夏京君臣的眼中不过莞尔。”
陈洛鱼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微微咳了一声, 玉辇旁袖手而立的貌美女子连忙取出一颗药丸,嚼碎之后在凑过面庞将药汁灌入陈洛鱼的嘴中。
龚文华与许书文满面厌恶之色。
陈洛鱼咽下药汁,微微一指满地的信件,轻声道:“倘若我陈家是乱党,那么这大夏,满朝乱党。”
龚文华眉头狂跳。
如果这些书信被送到京中,秦老大肯定会让骑司甚至是让刑部接手,到了那时,说不定又是一桩“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