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殿之中的姜栋,早已是六神无主,周围,皆是敌意。
尤其是天子和那些开国功臣,满面怒容。
其实吧,要是没闻道鸣站出来,这国史编撰完了,大家看过之后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记录的不错,就是这么个事。
可闻道鸣这么一说,大家觉得不对味了。
看似简短的一句话里,可知道当事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受到过多少磨难。
这姜栋,凭什么就一笔盖过了?
这不是给你姜家写的,是给后人看的,你有什么资格“精简”?
当然,也有很多内容被闻道鸣给曲解了。
就比如魏云涛,工部赈灾修的房子都不怎么结实,可闻道鸣说了,老百姓修的更不结实。
所以魏云涛反应过来了,没错啊,我是没功劳,可我有苦劳啊,我是废物,但是别人更废物啊,咱比上不足,可是比下有余啊。
也好比一位武将,这名武将溃逃过一次,损失了不到三成人手就溃逃了,因为怕死。
在姜栋的国史中,肯定是这么记录的,可到了闻道鸣嘴里,变味了,人家不叫溃逃,叫做诱敌深入,叫做忍辱负重,叫做保存实力,你姜栋知道个屁!
然后这个武将就激动了,对啊,没错啊,我当时…潜意识了就是这么想的,当年我根本不是怕死,就是诱敌深入,就是忍辱负重,就是保存实力,你姜栋到底是何居心!
然后,姜栋如坠深渊,一颗心彻底凉了。
满朝文武,他“被迫”得罪了大半,还全是重臣!
而这些重臣,不少出自世家门阀。
哦,感情你姜家一个种地的就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我们家几十个字就糊弄过去了,你多个六啊还是多个七啊,要点脸不。
火候到了,秦游自然是要趁病要命,突然朝着秦老大拜倒。
“陛下,臣弹劾姜栋,弹劾他…额…额…”
关键时刻,秦游又掉链子了。
秦老大一脸怒其不争。
上官鄂拜倒:“臣,弹劾姜栋以权谋私,盗权窃柄误国殃民,众恶俱备,借修撰国书之名,欺世盗名实令人齿冷,姜栋奸臣也,今朝南枝水灾,上天恐奸臣害陛下之治,而示灾变以警。”
秦游:“我也是。”
秦老大一脸懵逼:“你也是奸贼?”
“侄儿是说,我也这么弹劾姜栋狗贼!”
要么说上官鄂是专业的大拿,直接扯天灾上了,意思是说朝中有奸臣,然后老天爷降下天灾警告陛下。
卢通徐徐拜倒:“臣,附议,太史馆姜栋德行有亏,老臣愤慨,姜栋之奸佞,又善为抚饰之巧,口称德善实为欺世盗名。”
秦游:“我也是。”
秦老大决定了,一会散朝让白千找几个弹劾的奏折范本,好好给秦游看看,省的这小子一张嘴不是“额”就是“我也是”的,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上官鄂和卢通都出手了,早已摩拳擦掌的各位侍郎和文臣武将全出来了,纷纷附议,一时之间,姜栋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闻道鸣则是坐在绣墩之上,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笑眯眯,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看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