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上官府中。
这几日上官鄂“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索性没有上朝。
此时的上官鄂坐在正堂之中,端着茶杯,面含笑容。
左手边正坐着满面拘谨之色的吏部左侍郎张由。
“子维啊,今日朝堂可谈了赋税一事?”
子维是张由的字,在府中这么称呼,带着一股亲切的味道。
张由连忙回道:“大人,早朝时户部是有提及此事,比往年要多出三成,其中盐税占了大头。”
上官鄂虽然这几日告了假,不过每日下朝后都会叫一些吏部的官员来府中汇报工作,这几日经常出入上官府的是吏部二把手,也就是右侍郎闫鹏举,今天还是第一次给张由叫来,这也免不了让张由有些受宠若惊小激动。
作为吏部的三把手左侍郎,张由比较年轻,四十出头,要是在别的衙署,想要再进一步可能性很大,混到右侍郎甚至是尚书之位,到五十岁左右也差不多了,可问题是他在吏部。
京城官场有句话,叫做宁做吏部看门狗,不做五部议事朗,大致意思就是说吏部的看门狗都比其他衙署的六七品官员有牌面。
通俗点来讲,吏部一个七品的小官,甚至可以决定其他衙署和地方州府知州的升迁与前程。
正是因为如此,在吏部升迁是最难的。
而秦老大对尚书以及侍郎的位置,极其重视,其中八九成都是曾经跟随秦氏三雄征讨天下的从龙之臣。
论能力,张由不缺,论出身,他也不差,唯独就差在从龙之臣这块了。
当年张家作为幽州本地豪强,倒是资助秦氏三雄了,但是并没有派核心子弟一起去战场上搏命,所以严格来说,张家顶天了叫做半个从龙之臣,说通俗点,就是投资方,现在张由最多就是代表张家享受了投资方的福利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由想要在吏部再进一步,难如登天,除非上官鄂挂了,右侍郎闫鹏举也挂了,他才能顶了闫文举混成二把手,至于尚书之位,那是门儿都没有。
当然,最主要的是还得看上官鄂,就算闫文举挂了,上官鄂不点头,他张家就是散尽万贯家财也没用,上官鄂对天子的影响力远超于其他臣子。
除此之外,张由也能看出来,上官鄂比较信任右侍郎闫鹏举,对他这位左侍郎,只是信任其能力,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提携照拂,却算不上是推心置腹的亲近之人。
上官鄂呷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道:“看来秦游改良的炼盐之法,已初有成效了。”
张由神情微动,莫名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人的称呼有很多,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身份,叫法也不一样。
上官鄂是从龙之臣,又是天子最信任的臣子,年岁又大,还是在私下场合,直呼秦游大名也无可厚非。
可要知道,刚刚上官鄂的口气,似乎是颇为不屑。
又是直呼其名,又是颇为不屑,张由心里有些猜测,难道上官大人,也看那小世子不顺眼?
不过这种事张由只是心里想想,却不能直接问,问了,上官鄂非但不会说,还会觉得他是个傻缺。
“科考在即,过几日放了榜,若是老夫身体依旧不适,在朝堂之上可莫要忘了为吏部纳一些贤才。”
“下官记住了。”
上官鄂放下茶杯,似乎有口无心的问道:“今年的冬衣与柴炭,户部可是足额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