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内,秦老大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扫过四国使团,面无表情。
四国使团,每一使团只可入殿三人,正使,副使,再加个狗腿子,一共十二人。
凉戎使团正使巴奴,前年来过,副使是个高壮的汉子,明显是来凑数的。
斐国使团的正使是斐国的六皇子,玉树临风面容俊秀,在斐国那边名声很大,斐国大君比较宠爱的小皇子之一。
天楚的使者可以忽略不计,就是跟着斐国后面混的狗腿子。
真正让人注意的是晋昌的正使,也就是晋昌如今的新君。
皇帝当使者跑到邻国,这还是大姑娘上坑头一遭,别说夏朝,昌朝都没遇见过。
包括秦老大在内,不少臣子暗暗点头。
这夏朝的新君,下颚一道疤痕,平添几分彪悍之色,腰杆挺的笔直,虽是寻常的儒衫,却自带一股杀伐之气。
过人的胆色,加上傲人的战绩,晋昌虽是国力最弱,这正使,却是让人肃然起敬。
小小年纪,竟能夺得一国,可以称得上是一声当世天骄了。
当年秦老大夺国时,年岁可比这位晋昌国君年长了不少,而且人家是组团抢天下兄弟三人,对方却只有一人,从声名不显到一举夺国称帝,用了只有区区不到半年的光景,着实是令人心惊。
午朝,四国觐见,白千絮絮叨叨的让小太监们走着程序,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完全没有任何卵用的礼仪过场这才走完。
四国副使将礼物清单交给礼部尚书周伏虎,周伏虎又念了遍清单。
礼物不算贵重,还算有新意,当然,都是千年老狐狸,知道送礼就是幌子,入京这么久又口风极严,究竟怀着什么心思,现在可算是要知晓了。
四国使团客套,吏部尚书客套,秦老大再客套,总之都是废话,废话过后,终于进入正题了。
凉戎使团的正使巴奴仗着自己是个粗人,开门见山,用着一点都不文雅的汉话说道:“夏朝天子,我们凉戎,是来告状的。”
秦老大想笑,憋着。
臣子们则是满面愕然。
“夏朝天子,你们的将军屈止戈,杀我草原儿郎,屠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我们,要说法,要公道。”
许多不知内情的臣子们,暗暗发笑。
凉戎袭扰边关的时候,我夏朝也没去找那拓跋乐告状,好意思吗,再说了,你们又不是藩属国,告哪门子状。
知道内情的臣子们,则是更加鄙夷了。
做戏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一点颜面都不要了。
你们几乎就是敌国,敌国状告我国的将领,那不等于是变着花样给屈止戈请功吗。
秦老大不准备憋着了,哈哈大笑,笑的是巴奴面红耳赤。
“夏朝皇帝,你为什么笑。”
“朕,笑你们凉人,好是有趣。”
秦老大止住笑意,摘掉阻碍视线的玉冠,语气平淡的说道:“凉戎屡屡犯我大夏边关,不知屠戮了多少大夏百姓,如今,你跑来夏京与朕说,要个公道,朕,不给你这个公道,你又能如何。”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剑拔弩张。
谁也不想到,这一觐见天子,两句话没说完呢,火药味满满。
巴奴没吭声,而是看向了右侧的斐国正使,也就是斐国六皇子斐韬安,那眼神明显就是“到你了赶紧上去喷他”的意思。
可谁知斐韬安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却不开口。
斐国正使不开口,天楚国的使者自然也不会吭声。
巴奴面色阴晴不定,只好再次说道:“多年来,夏朝与周围的国家虽然只是有些争斗,却没有大动干戈,皇帝陛下,可现在你们夏朝,要打我们,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秦老大表情微动:“夏朝,要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