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要送斐云荣回去,结果龚媛一出女院大门,恰好看到一个墨家小崽子背着个飞行翼往火器寺走,非跑过来要拿人家当风筝放。
斐云荣都懒得数落龚媛了,背着手走向了书院。
女院与书院尚有一段距离,不到二里地,走着也就片刻的功夫。
秦游特意让刁民们修了一条大路,能走马,人走着也舒坦。
斐云荣迈着轻快的步伐,刚刚绕过山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驻足而立。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路旁,施了一礼。
斐云荣回礼,微笑:“想必,您就是风师叔了。”
“小丫头。”风道人露出残缺不全的黄牙,咧嘴笑道:“见了老道,不意外?”
“不,欣喜至极。”
“欣喜?”
“不错。”斐云荣私下张望了一番,笑意渐浓:“师叔倒是挑了个好时辰,书院的人都在食堂之中,护卫换差,无人打扰,一时片刻也不见人影。”
风道人瞳孔猛的一缩:“你知道我要来?!”
“知,但是不知何时和日,我与贺师兄打赌,说师叔您未必会在京中寻他,要寻,也是寻我。”
风道人反手摸向后背,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三尺青峰。
一边走向斐云荣,风道人一边好奇的问道:“你怎知老道要寻你。”
“杀了我,斐国必会迁怒于夏朝,你徒儿拓跋乐,便可解开死局。”
风道人哈哈大笑:“不愧是云师弟之徒,聪颖至极。”
斐云荣将长辫塞在了后襟里:“师叔谬赞。”
“可惜,可惜了啊,飞云公主名满天下,文武双全,倘若嫁了我徒儿拓跋,你二人双剑合璧,必定一统中州,大大的可惜啊。”
眼看着风道人距离自己不过十步的距离,斐云荣微微摇头:“风师叔武艺冠绝天下,即便是三道隐门少门主贺季真都在你手中走不过十个回合,云容手无寸铁,风师叔怕是胜之不武。”
“小丫头,老道是来取你性命的,不是比拼武艺。”
“也好。”
斐云荣解开紧腰的紫金带,一抖秀臂,做出了迎敌的架势。
风道人缓缓吸气,刚要出招,斐云荣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站直了身体,左手单臂竖起,右手交叉,弯腰鞠躬。
风道人面色一变再变,长剑终于落下了,苦笑摇头。
“傻丫头,临阵对敌,生死一念之间,这个时候还要向老道行门内晚辈礼,就不怕老道趁着你目不视前时取了你的性命吗。”
斐云荣依旧是低着头,正色说道:“秦游与我说,您是恶贯满盈之辈,可云容知晓,师叔无论做下什么事,皆是忍辱负重想要重复三道荣光,传功四长老之中,雷师叔独自在深山老林中修炼,雨师叔寻找不可知之地,我师父游历天下,也只有风师叔在红尘之中饱受苦楚,寻机重震三道荣光,这礼,云容是该行的。”
风道人的表情有了变化,眼底流露出了几许温柔之色。
“傻孩子,傻孩子啊,老道,可是要取你性命的,傻,傻透了。”
风道人沉沉叹了口气,手中长剑插回背后剑鞘,左手竖掌,右手交叉,弯腰。
“三道隐门柳乘风…”
话没说完,一阵劲风下来,风道人面色大变,刚抬头,紫金腰带“啪”的一声抽在了他的脑门上,这一下,痛入骨髓。
“呀呀呀呀,臭婆娘,竟敢耍你道…”
“爷”字还没说出口呢,三根短弩呈品字形射来。
风道人额头已是流出来鲜血,双脚点地后撤的同时,侧身闪躲。
三根,躲过一根,第二根扎到腹部出现了金铁之声,另一根穿透左臂。
一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球掉在了他的脚下,风道人脑中警铃大作一剑将铁球挑开,下一秒,随着一声闷响,铺垫盖地如同牛毛细雨一般的银针无死角的飞射了出来。
风道人双臂挡在面门,道袍瞬间插满了金属长针,不过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倒是双臂满是长针,渗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