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武殿中,移动囚车就摆在正中央,小太监于德候在一旁。
作为秦玄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于德负责整日“照料”囚车中的秦文,隔着栅栏治伤送去饭食以及奏折等等。
囚车周围,摆满了奏折,都是秦玄批复或是没批复过的,秦文已经在囚车中待了十日之久,却一本奏折都没看过,只是静坐。
值得一提的是,秦玄是允许于德和秦文交流的,秦文问什么,于德说什么,不过不能问秦家人的事,只要提到了任何秦家人,闭口不言,包括太子。
不过也没什么可问的,一个深宫之中的小太监能知道什么大事,就是给秦文解闷罢了。
盘膝而坐的秦文,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见到秦玄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于德躬身施礼。
秦玄挥了挥手,让于德先出去,随即来到囚车旁,扬了扬手中的军报:“你爹打赢了。”
秦文闭口不言。
秦玄继续说道:“怎么样,前几日孤就说了,越王必胜,越是看似险境回天乏术,越应是三叔故布疑引君入瓮,如何,孤料的没错吧。”
秦文终于开口了,语气却很平淡:“斐国无善战之人,上得了台面的,也不过只有一个飞云公主,自然是有输无赢。”
“斐君三十三万人马,三叔只有不足五万,即便是这五万,也都调走了,打到最后,守城只有七百人。”
“这是何意。”秦文眉头一挑:“那五万人去了哪里?”
秦玄卖了个关子:“打到最后,三叔开门说是投降,城中只有七百人,可二十余万斐军,如丧考批。”
“我问,那五万人去了哪里,汝城被围的水泄不通,五万人总不会是冲杀了出去吧,若是冲杀了出去,为何守了十日,如若没有冲杀出去,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说只有七百人,若是只有七百人,为何斐军输了?”
秦玄弯腰随意捡起一本奏折,打开看了看后说道:“涿州民变一事,遭了旱灾,百姓心生怨言,冲了知州府,可最终发现知州府不存粒米,臣子说要严惩乱民,游哥儿说是百姓被蛊惑了,应惩,却不能严惩,武将说是要杀一儆百。”
将奏折放进了囚车里,秦玄笑道:“倒是小事,如何处理却也无伤大雅,知州是个好官儿,人不坏,就是能力差了些,百姓也是不知情,可毕是冲撞了知州府,文哥儿以为呢,应如何处置。”
秦文又闭上眼睛了,明显没有丝毫兴趣。
“文哥儿,你若拿出个章程,孤便告诉你三叔的五万人去了哪里。”
“还能去了哪里,障眼法罢了。”秦文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既不是冲杀出去,那定是遁地而走,总不可能是飞天吧,应是走的地道,七百人开城门投降,却说斐军输了,那这五万人,定是过了关,斐军若不降,五万大军入斐境腹地大开杀戒。”
秦玄微微一愣,紧接着拱了拱手:“丝毫不差,正是如此,文哥儿果然聪明绝顶,这都让你推测出了。”
“秦烈最善此道,只打必胜之战,铁锁横江,不算胜,全歼单青云,不算胜,甚至击溃三十余万大军,更不算胜,秦烈要的胜,定是毕其功于一役罢了,稍加一想便知。”
说到这里,秦文缓缓睁开了眼睛,苦笑了一声:“不过推测出来,也是因你前几日说汝城并未大量炼制铁索,岸边的铁索,似只是装装样子,我才怀疑秦烈另有定计,不过你我知晓之事,斐国不知,中计,也是身在局中。”
“那若是你为斐国大帅,能否提前预知,能否打赢三叔?”
秦文皱起眉,凝望着秦玄,如同往一个傻缺。
秦玄:“有几分把握?”
“笑话,莫说把握,是我对上秦烈,哪怕兵力再多,哪怕军心再盛,只要是秦烈应战,愿战,敢战,那我必输无疑!”
秦玄哭笑不得,一拍额头:“是如此,三叔只打必胜之战,事不可为,绝不战。”
说完后,秦玄觉得这事挺逗的。
打不赢,肯定不打,要么跑,要么拖,一旦打,就肯定赢,这也是夏朝越王最显著的特点了,当然,也有人不信邪,现在不是沉江就是当舔狗呢。
见到秦文不上钩,秦玄不以为意,将军报扔进了囚车里,自顾自的找出几本奏折,半倚在床榻旁看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