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文华从西大营跑到了城楼之上,与秦老大并肩而战,手持千里目。
“凉贼竟敢先行叩关?!”
龚文华大致扫了一眼,眉头拧了起来:“不下五万之众。”
五万不多,可这是五万骑兵,来去如风的草原游骑兵,说不当回事,那肯定是吹。
秦老大倒是很镇定,观察了片刻后,眉头紧锁,不是怕,而是想不通。
凉戎知晓夏朝有真理之炮,还敢主动前来?
游骑兵先行围城,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事情。
刺耳的铰链声传来,三床弩被固定在了城墙之上,真理之炮也都抬上了城墙。
不止是秦老大和龚文华,其他将领也是困惑重重。
五万游骑兵,很快就逼近了边关五里之外。
凉戎全民骑兵,而游骑兵又与汉家骑兵不同,擅长平原冲锋,阵型也是相当的散乱。
五里,三床弩和火炮远远达不到这么远的射程。
每个人都是满心的困惑。
本就仗着城墙占尽了地利,又有火炮,凉戎贼子不以最为擅长的游击作战,却要围城,这不是脑子糊涂了吗。
对方怕火炮吗,一定是怕的,要不然也不敢在五里之遥就拉住了战马缰绳。
而且最为奇怪的是,边关何其长也,见不到烽火,也就是说明对方的五万游骑兵全部都扎堆跑这边来了,没有去其他关防城镇。
两匹快马出了战阵,直奔关口,应是使者。
秦老大身边满是禁卫,护卫重重,龙旗也插满了城墙,深怕暴露了秦老大的位置被哪个神箭手给一箭射死,虽然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不过还是防患于未然吧,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天子的运气…一言难尽。
两个凉戎游骑兵很快就到了城下,其中一个仰头大喊:“夏朝皇帝,怎么还不出关啊,大王在草原上都等了几十日,传闻夏朝皇帝英勇善战,不可能是吓破了胆子,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话很客气,理由都帮秦老大找好了。
秦老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没吭声,总不能说自己被旗杆拍了之后一直闹肚子吧。
龚文华的亲卫叫道:“回去告诉草原之王拓跋乐,夏朝天子运筹帷幄,如何打,何时打,天子自有章法。”
“好,请候着。”
其中一个游骑兵一拉缰绳回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使者”沟通正确打开方式,哪怕是凉戎都体现出了很高的素质,像秦游那种上来就问候对方家属或者直接掏刀子的,几乎是没有。
秦老大一把夺过龚文华的千里目,定睛看了半晌,冷声道:“不对劲,那凉戎游骑兵中,有赤发碧眼者,是…是刹著人?!”
龚文华也一把夺过了亲随的千里目,其他将领全都开始举着千里目观察。
过去不然,如秦老大所说,五万游骑兵中,有半数至多全是金发碧眼的刹著人,而且这些刹著人的身材也是极为魁梧,观之便晓得都是虎贲之士,尤其是这些人的战马,比凉戎游骑兵胯下的战马都要小上几分。
秦老大神情微变:“刹著人的战马,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粗大,毛色杂多,这马…”
龚文华接口道:“是刹著战马,耐劳,不畏寒冷,根据京内番商所言,四个时辰就可走上百二十里路程,战阵之上不惊不诈,陷阵之后极为勇猛。”
两军对垒,看人,看马,看装备,这是常识。
人是刹著人,身高体大,桀骜不驯,马是良驹,冲锋陷阵的好马,唯独这装备,杂乱无章,多是弯刀长刀,还有短锤、盾枪、短斧,五花八门,甲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都是皮甲,或是皮衣。
另一个游骑兵很快就回来了,来到城头下仰头大喊道:“大王说了,就在五里处等着,出来一个汉人,杀一个汉人,要围城。”
秦老大脱口叫道:“拓跋乐在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