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正这三千人,夜间渡河,仅用了四十分钟。
来到城外远远埋伏,还不到五更天呢,李正让麾下士卒全都趴地上,就是夜里的蚊子咬得人心烦意乱。
李正拿出千里镜观察,等待许久,终于看到南城墙方向,集中点燃了三支火把做信号。
“快!”
所有士卒,嘴里都含着竹片,无声无息的跟着李正小跑冲锋。
还没冲到护城河,就被放哨的守军发现。
“当当当当当!”
城楼上响起铜锣声,一个哨兵惊恐大呼:“贼兵来了,贼兵来了!”
城内守军慌作一团,但比湘潭那边好得多,没有直接崩溃逃跑。主要是王之良知兵,城防事宜安排得很好,还教会了团练士绅各种应对方法。
王之良吃住都在城楼上,他被惊醒之后,看到各处混乱不堪,立即下令:“来不及烧热油和金汁了,准备投滚石和滚木。还有,城中轮休的士卒,全部叫过来守城!”
这些命令,被王之良的心腹传达出去,附近城墙的守军渐渐安稳下来。
但城内却混乱无比,轮值休息的团勇,差点被城上响动搞得炸营。知府王期昇、知县杨观吉,各自带着官员进行安抚,同时组织衙役进行各种辅助工作。
长沙城非常幸运,巡抚、知府、知县,全是能做事、敢做事的官员。
就在此时,城内突然起火,让还没集结的轮休团勇,在城内再次混乱起来,知府和知县只能先带人灭火。
王之良感觉不对劲,种种迹象表明,城内必有贼兵的内应。
他下意识想到陶爱之,但又不敢置信。
因为陶家募集的团勇,占到城内守军总数的四成,一旦陶家从贼,长沙城怎么可能守得住?
而且,陶家是本地大族,好几万亩田产,怎么可能冒险从贼?
还有就是,陶爱之四更天出门,贼兵五更天就来了。这种没有事先准备的夜间行军,而且还要搞得如此快速,王之良自问是做不到的,那些士兵得多高的纪律性啊!
王之良朝着陶家军那段城墙走去,顿时大怒:“贼子尔敢!”
各段城墙,已陆续点燃火盆,唯独陶家军那段比较黑。火盆一个都没点燃,反而竖起三支火把,明显就是用来发信号的。
500农兵往另一段城墙佯攻,其余2500大同军,全部奔向有火把信号的地方。
陶眬之也不装了,奋力大呼道:“儿郎们,随我杀官造反。”
“杀,少爷已经投靠赵天王!”几个心腹家奴跟着大喊,他们属于基层指挥官。
陶家军本来茫然和恐惧,在家奴的呼喊下,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攻城的反贼是自己人。这里的一千陶家军,很快朝旁边的友军杀去,猛然间把友军杀个措手不及。
说好的一起守城,你们怎么从贼了?
更远处的张姓士绅,很快明白发生啥事。他感觉官兵必败,为了保住家族,连忙大喊道:“儿郎们,随我投靠赵天王!杀啊!”
陶家军有一千人,张家军有五百人,前后夹击中间的友军。
中间这支团勇的首领姓李,是巡抚王之良带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将本地团勇隔开,可现在却面临莫名其妙的夹攻。团勇们只抵抗稍许,就纷纷跪地投降,少数被杀急了直接跳墙,摔下去至少要跌断腿。
万斯同、胡定贵、陈福贵已经顺利登城,大同士卒的加入,让战斗彻底失去悬念。
此刻城中大火还未扑灭,轮休的团勇混乱不堪,大部分跑去救火,少部分前往城楼助战,还有一些遁入民居躲藏。
王之良想要集结部队抵抗,陶云峰突然在北城跳反。
城中的大火和混乱,北城墙的战斗,南城墙的战斗,造成一种到处都有反贼的错觉。那些根本没有经过几天训练的团勇,吓得一股一股溃逃,他们离开城墙,想要跑去打开城门。
城门守军,虽然全是王之良带来的,但同样属于临时编练的团勇。他们非但不阻止开城,反而主动打开城门,在黑暗当中弃城逃走。
“投降,我们投降!”
大同军士卒,带着陶家军、张家军,在南城墙接连击溃两股敌人。剩下的就不打了,能逃便逃,不能逃就投降求饶。
王之良正准备拼死力战,身边士卒纷纷逃窜,有几个心黑的,干脆把王之良按到在地。
“投降,我们投降,我们抓到巡抚了!”
李正扫了一眼城内,对陶眬之说:“你带人去灭火,投降的官兵,也全部去救火!”
王之良停止挣扎,闭上眼睛等死,他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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