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欢喜谁人忧?
这一晚的邺城,可是一片欣喜祥和之气。
皇宫内,张灯结彩,歌舞升平。
高家第四任皇帝高瞻继位,大赦天下,并且与民同乐,在皇宫内办起饕餮盛宴,所有官员,不论品级,皆可携家眷参加,以示皇恩浩荡,恩泽万民。
天子高瞻坐于金台之上饮着美酒,观赏歌舞,胡皇后坐于天子右侧,母亲楼太后坐于左面,左为大,以示皇帝对太后的尊孝。
其他帝妃帝嫔及世妇御妻等,则各自置于两侧。
高瞻扫视众人,见各人皆神采飞扬,有说有笑,一片欢畅祥和之景,心中自然得意,乐得摇头晃脑。
可他这么环顾观望几遍,却似乎总觉得有一人格格不入,甚是扎眼,再将目光寻回去,才最终锁定了一名女子身上。
只见那女子双目低垂泪光闪动,对她面前的热闹喧嚣完全不为所动,只是时不时抬起衣角擦拭眼眶!
莫不是触景生情,惹起了她的心中的悲伤?
高瞻心中揣测,双眼却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的身上,因为这女子眉目俊秀,面如桃花,在一众美人面前,竟然一枝独秀,艳压群芳,又加上这楚楚模样,怎不动人心弦,惹人怜爱?
高瞻心中涌起一股热流,痴痴盯了半晌,神情有些迟疑…
…莫不是在哪里见过?
“皇后,对面那女人,一脸悲伤,她是何人?”高瞻端起面色,正声问边上的胡皇后。
胡皇后顺他目光望去,轻声问道:“陛下是说那穿着紫衫的女子吗?”
高瞻呵呵笑道:“正是呢,那是何人,竟然…这般楚楚可怜…”
“皇帝若是嫌弃,叫她走就是!”一旁的楼太后抢了话,面色淡然,话语却极是干脆。
高瞻急了,忙道:“由她去,由她去,儿子不嫌弃!”
楼太后瞟了瞟他,悠悠说道:“母亲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高瞻不解,张了张嘴,又暂且闭口不言,看看皇后,看看左右,才呵呵连声。
“母亲,儿子没这心思,只是…她到底是谁啊,有些眼熟呢…”
楼太后轻吐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你嫂嫂,前皇后李祖娥!你哥哥英年早逝,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实在可怜,所以母亲依旧保留她的皇后位分,继续留在宫中,才无愧于你哥哥!瞻儿,你这个弟弟,可要好好待他们母子,也好告慰你哥哥的在天之灵!”
高瞻连连点头,叹道:“原来嫂嫂竟是如此绝色,以前倒是远观几次,没看真切…”
身边的胡皇后撇嘴一笑,说道:“陛下,何为绝色?莫非宫中妃嫔,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容貌?”
高瞻摇摇头,任由目光淋落在那李祖娥身上。
“母亲好不偏心啊,这等美人都给了哥哥…”
楼太后横了他一眼,哼道:“你如今是皇帝,不好说出这等戏谑之言!”
高瞻傻笑了几声,不再言语。
胡皇后却火了,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李祖娥,嘴都气歪了。
“看她这要死不活的模样,可不晦气?!今日是什么日子,由得她扫兴?”
高瞻瞟了瞟她,一脸嘻笑,却不答话。
“大吉大利!皇后!”楼太后吁了口气,继续说道,“她这番悲戚模样...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嗯...萱儿~”
太后身边一中年女子俯身上前,应道:“太后有何吩咐?”
楼太后轻声说道:“那李祖娥一脸疲惫之色,你让她回去歇息吧!”
“是,太后!”
那叫萱儿的中年女子领命,姗姗走了过去,在李祖娥身边说了些什么。
李祖娥点点头,起身朝着皇帝这边躬身一拜,便先行离去了。
萱儿面带微笑,缓缓走了回来。
高瞻不悦,对那萱儿说道:“你怎么把她赶走了,唯她一人让朕赏心悦目!”
萱儿轻掩嘴角,低声复道:“陛下该珍惜眼前之人才是!”
胡皇后觉得脸上无光,大感不悦,瞪了萱儿一眼,又瞪高瞻一眼。
“萱儿容貌比她差了?李祖娥走了,你看着萱儿也好!”胡皇后忿忿,又拜楼太后,“母后,儿臣有些不适,便先请退了!”
说完,胡皇后头也不回,独自离开。
高瞻见了,哈哈大笑。
楼太后斥责道:“惹皇后生气了吧!”
萱儿弯腰赔礼,自责道:“恐怕皇后连我都恼了!”
“无妨!哀家倒觉得有趣!都是些长不大的儿郎!”楼太后反倒不气了,呵呵笑道,“皇后心思多了起来,心眼却小了许多!”
高瞻看看胡皇后的背影,笑道:“不管她了!正好儿子自在,只管吃肉喝酒,通宵达旦!母亲若是累了,不用陪着儿子!”
楼太后兴致正高,应道:“你的登基盛宴,母亲高兴,定要喝尽兴再走!兴歌舞,再兴歌舞!”
“好好,兴歌舞!儿子再敬母亲一杯!”高瞻举杯于额前,恭谨敬楼太后。
歌舞声又起,安泰于地,祥和达天。
少时,楼太后呈现醉态,昏昏欲睡,却又撑着不肯离去。
高瞻朝萱儿招了招手,萱儿便走了过来。
“前皇后住哪个宫啊?”
萱儿装傻,问道:“如今,两朝前皇后都在宫中,陛下说的是谁啊?”
高瞻咂咂嘴,嗔怪道:“明知故问…”
“看几眼就够了!”一句闷喝,楼太后从倦意中清醒了过来,哼道,“莫生非分之想,终究是你嫂嫂!”
高瞻点点头,不禁长叹道:“我大奇只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美人了!”
“萱儿,过来哀家身边,别听他的胡话!”楼太后伸手抚了抚后背,怕是坐得久了,有些酸痛了。
萱儿走到楼太后身边,问道:“太后,萱儿给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