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祖珽疑心甚重,以为和士开讥笑他是瞎子,大为不悦,一指众臣,说道:“陛下,刚刚臣听得诸位臣公各有所议,见到彗星者,也并非寥寥,何不请他们一一出列,为太史大人作证?”
祖珽本来就擅长阴阳卜卦,自然相信天象启示,所以固执。
高瞻肺都气炸了,脸皮都颤抖不已,忙伸手扶住额头,遮挡尴尬之态。
和士开转头问那些大臣,“各位有谁看真了的?都站到祖大人这边来吧,让陛下看看到底有几人亲眼所见?”
大臣们赶紧摇头,均表示没看真切,之前说见过的人,也都打起了马虎。
高瞻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看殿下各位大臣,叫道:“太师段韶何在?”
太师段韶,几朝元老,不经意有威望,他说的话,自然能服于人。
段韶走了出来,答道:“臣在!”
“太师有何高见?”
“臣没有亲眼所见,不敢妄言!”
高瞻点了点头,又问身边的崔公公:“崔公公,你呢?”
崔公公忙道:“段大人所言极是,未亲眼所见,不可妄言!老奴附议!”
满朝文武也齐声说道:“臣亦附议!”
高瞻喜笑颜开,不停地点头,犀利的眼中带着恨意,直逼太史官。
太史官看看天子,又看看众臣,这才领略到天子之心,群臣之意,好不难堪,只好跪倒在地,高声请罪:“老臣年岁已高,果真老眼昏花,多有妄言,请陛下降罪,免去老臣太史之职,并奏请告老还乡!”
高瞻呵呵笑道:“太史大人这么大的年纪,还日夜司职,颇为劳苦,朕赦你无罪,准你告老还乡!”
太史官老泪纵横,叩头道:“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等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瞻起身离席,拂袖而去。
众臣也一一出了殿堂。
和士开扯住祖珽,大为不悦,说道:“祖兄啊,你真糊涂,陛下赦免你的死罪,你该回报陛下才是,怎会这般浑噩,不知顺从上意呢?”
祖珽没好气地说道:“上意不可逆,可天命更不可违啊!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啊,和大人!我看你啊,才是真糊涂呢!”
和士开愣了愣,气道:“我只知道,陛下可是生了你的怨气了,你也太让陛下失望了,愚钝之极!”
“愚钝的人是你啊,和大人!”祖珽据理力争,毫不避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陛下不遵从天意,齐国会有大祸临头的,到时候,你我该做谁的臣子啊?!”
“危言耸听~”和士开不以为然,哼道,“哪有什么彗星?有眼的人都没看见,无眼的人倒看见了,可是荒唐!”
祖珽大怒,骂道:“我祖珽眼浊心明!不象和大人,只会阿谀奉承,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想探明事实,还不容易,抓几个夜里打更的,一问便知真假!”
和士开自知说了气话,惹他不快,忙赔笑说道:“祖兄误会,和某失言,失言了,哈哈哈…”
祖珽哼了一声,拂袖前行。
和士开也不生气,不由分说,只管伸手扶着祖珽,一同走出宫去。
....
“哥哥有礼!”
东宫内,高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左看看,右望望,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见到高纬,也只当个寻常之人,礼数尽失,毫无尊卑之分。
高纬见他东张西望,虽不知其用意,也只得由着他。
他深知父皇和母后对这个弟弟偏宠有加,千依百顺,终使高俨素来傲慢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只好隐忍。
高纬一直觉得,若不是自己有个太子的位分,只怕在高瞻和胡皇后心中的地位,是远不如高俨的!
“弟弟前来,所为何事?”高纬冷冷问道。
高俨不屑地瞟了哥哥一眼,信口说道:“父皇赐我一座寝宫,说与哥哥的东宫,一模一样,不差分毫,这想必是父皇哄我的,只怕信不得,所以,弟弟便来哥哥东宫看一看,比较比较,若有分毫比不上这里的,我便找父皇说理去!”
高纬忿然说道:“高俨,你究竟是何居心?什么都要和我比,你别忘了,你只是皇子,不是太子!”
高俨咧嘴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弟弟知道,哥哥才是太子,所以我的寝宫,不敢挂上东宫之匾,算是敬重哥哥了!”
“只要父皇母后同意,太子之位,你大可以夺了去!”高纬气得跳了起来,指着弟弟骂道。
高俨哈哈大笑,说道:“看把哥哥吓的!终究尊卑有别,做弟弟的,自然安守本分,怎会觊觎哥哥的太子之位?只是父皇母后疼我,才一视同仁,不偏不颇,哥哥有的,也从来都给弟弟一分!从小都是这样,如今,若有个差别,弟弟倒不习惯了呢!”
高纬哼哼连声,气道:“父皇母后是疼你,但若因此你就恃宠而骄,暗生非分之想,定然没有好下场!”
高俨一甩衣袖,也哼道:“弟弟不过是来随便看看,哥哥倒把我当成贼了,若是哪句话惹恼了哥哥,弟弟还真是过意不去呢!算了,哥哥不用陪着我,误了你自己的正事,我自己逛逛就行了!”
高俨说着,就往里走,高纬一伸手,把他拦住。
“这里不欢迎你,高俨,请回吧!”高纬怒目相向。
高俨双眼一瞪,抓住高纬的手,怒道:“即便是父皇母后的宫殿,他们都从来不拦我,你这东宫,我又何足为惧?请哥哥让开!”
高纬不让,干脆将高俨直往外推!
“滚,你给我滚出去!”高纬一边推,一边大骂道。
高俨急了,一扳手,便把高纬倒推了出去。
高纬文文弱弱,怎敌得过身强体壮的高俨,一下子便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直往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高纬身后飞出一名女子,将高纬稳稳扶住,置于一旁。
这女子正是太子妃斛律真。
“谁人如此放肆,竟敢对太子无礼!”斛律真说着,便朝高俨冲了过来,施展拳脚,与高俨打了起来。
高俨轻松应对,只是闪躲,一边笑道:“嫂嫂有礼,我是俨皇子!”
斛律真这才收了手,整整衣裙,笑道:“原来是俨儿弟弟,失礼了!”
高俨躬身行礼,说道:“不过是想看看哥哥的东宫,谁知哥哥不欢迎我,还要打我,弟弟只是为了自保,才失了轻重,让哥哥难堪了!嫂嫂莫怪才好!”
“这点小事,至于动粗吗?俨儿弟弟倒是身手了得,这一点,你哥哥他,还真比不上你呢?”
斛律真说着,瞟了一旁一身沮丧的高纬,大有嘲笑之意。
高纬哼了一声,气道:“太子妃如此好客,你便好生陪着弟弟吧,本太子先告辞了!”
斛律真撇撇嘴,并不理会,见高纬走了,便又对高俨说道:“你哥哥不陪你,那便让我这个嫂嫂陪你吧,还有哪里没看的,嫂嫂带你去,可好?”
高俨欣然说道:“好,有劳嫂嫂了!”
二人也不生分,直把东宫内外看了个遍。
斛律真暗生心计,指了指东头,说道:“那里也去瞧瞧吧!”
高俨顺着她所指,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说道:“乳娘的住处,有什么好看的?”
斛律真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如今可有贵客在她房中,确实不便打扰,不然惹怒了陆夫人,可是不妥!”
高俨听得这话,双眉一挑,嗤笑道:“偏偏本皇子是不怕她的!我这就去瞧瞧,她房里,会是什么贵客?不是一丘之貉才好!哼!”
高俨说着,就迈开了步子。
“嫂嫂有些不适,便不陪你去了…”斛律真捂着肚子,紧皱眉头说道。
高俨一愣,关切问道:“要不要紧?嫂嫂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那…赶紧传太医瞧瞧吧!”
斛律真摆摆手,说道:“女人的常病,不好说出口的,我回去喝了药就好,只是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去吧…”
高俨懂了一半,有些尴尬,便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斛律真及时回避,只让高俨独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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