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慌了,忙从里屋摸出把剪刀,高举空中,叫道:“你们再不放开我家小姐,我可就要杀人了,就算杀不死你们,在你们脸上划上几道口子,你们也就毁了!”
女人们一惊,怕阿枝伤了自己,更怕毁了容貌,这才松开了木小齐。
这些女人,可都是出身于烟花柳巷的艺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
木小齐又悲又气,抽出身子,一把从阿枝手中夺过剪刀,便朝那帮女子杀了过去。
女人们怕了,啊啊大叫,作鸟兽散。
“住手!”
只听一声怒喝,一中年长者,身着官服走了进来。
“父亲…”伍子满见了此人,忙陪着小心,满脸堆笑,恭谨一旁。
这是伍子满的父亲,伍太守,也算是木小齐的公公了。
木小齐喘着大气,怒道:“太守大人,大婚之日,你儿子却邀请这些娼妓赴宴,是何居心?”
伍太守瞟了一众女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是何身分,也配来这里?滚出去!”
在太守面前,这帮歌伎自然不敢放肆,便畏畏缩缩往外退去。
阿枝不甘木小齐受辱,急道:“太守大人,我家小姐嫁到伍家,却受他们这帮卑贱之人的欺凌,颜面尽失,若不加惩处,岂不是也失了你们伍家的威风?”
伍太守看了看木小齐,一身狼狈,便指着那帮女子,骂道:“来人,每人掌嘴二十,扫地出门!”
仆人们一拥而上,对着那帮女子掌起嘴来。
伍子满急道:“来的都是客,来的都是客啊,父亲…”
“啪~”话没说完,便挨了父亲一巴掌。
“我伍家哪有这样下作的客人?你有了自己的夫人,还和这种女人纠缠不清,简直糊涂之极,快给你夫人赔礼去!”伍太守说着,踢了儿子一脚。
伍子满不敢再为那些女子求情,怏怏地来到木小齐面前,躬身行礼。
“夫人,对不住,是为夫的错…”
“且慢!我不是你的夫人,你也不是我的夫君,我刚说了,我的夫君必是对我专情专一的郎君,你,不配!”
木小齐面色冷凝,说得异常坚决。
伍子满没了主意,回头望着父亲。
伍太守挤出笑容,说道:“大小姐莫恼,莫恼,呵呵,进了伍家的门,就是伍家的人了,何况,这堂也拜过了,便是结了姻亲,有了夫妻之名了!”
木小齐摇摇头,决然说道:“太守大人见谅,我…心意已决,不敢高攀!还请你们伍家给我一纸和离书,我也好安心回木家!”
伍太守不悦,说道:“这帮泼妇已经挨了打了,我儿子也给你赔过不是了,你还想怎样?大小姐,你就安心留在伍家,做我伍家的媳妇吧!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儿子胡来的,日后,他一定会善待于你,相敬如宾的!”
木小齐瞟了一眼那伍子满,哼道:“秉性天成,改不了的!我可不想嫁给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郎君!若太守大人不赐我和离书,那本小姐就自拟‘放夫书’一封,从此与你伍家,再无瓜葛!”(古时‘休夫书’称为‘放夫书’)
伍太守面色大变,怒道:“夫家被女方给休了,这成何体统?这话传了出去,让我们伍家的颜面往哪搁啊?我可是一方太守,闹出这样的笑话,日后,我如何见官中阁僚?”
木小齐吐了口恶气,说道:“我去意已决!请太守大人,为你家公子另择佳偶!阿枝,我们走!”
伍子满见木小齐如此固执,忙拉住木小齐,带着哭腔恳求道:“夫人,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日后不会再犯了…”
木小齐甩开他的手,冷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今,我见你就恶心,快让开!”
“夫人,我会改的,为夫一定改…”伍子满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就是你啊,这话,该是听得懂吧!”
“夫人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走,要不,我给你跪下了…”
伍太守可是听不下去,也更看不下去了,拂袖扫向儿子。
“没骨气的东西,滚一边去!来人,把大门锁了!”伍太守没好气地说道。
仆人们得令,赶紧关上大门,上了大锁。
木小齐眉头一皱,气道:“太守大人,你这是何意?”
“即便不做伍家的媳妇,也必须留在我们伍家!不然,你这一走,传出风言风语,可是败坏我们伍家声威!”
“你这是要强留我?你信不信,本小姐一把火把你们伍家烧了!”
“你敢?若如此放肆,信不信本太守杀了你!?”
“堂堂一方太守,竟敢草菅人命?这传了出去,岂止有损你们伍家声威,只怕,你这太守之位,都难保了!”
“哼哼,明日一早,本太守就放出话去,伍家少夫人,不慎跌入水池,香消玉殒,上下哀悼,你说,这又与本太守何干?大小姐,你要知道,本太守要害几条人命,根本不在话下!”
木小齐一时语塞,无言反驳。
阿枝忙道:“太守大人,我们木家可是千户候啊,若木家女儿生出这等祸事,定会追查到底的!”
“千户候算什么?呵呵…何况只是前朝的恩赐,早已失了当朝圣上的庇佑,还有谁会认得你们?”伍太守冷笑连连,嘲讽不断。
“可是…我家二小姐…如今也是在宫里的…”
“这册封的都册封了,返家的也都返家了,木家二小姐,却杳无音讯,生死不知,你们还指望她?”
“太守大人此话差矣!宫里并未曾向木家发过任何讣文,就说明我家二小姐还活着!只要她活着,凭她的容貌,难道会错过圣宠?我家二位小姐,一胞双生,姐妹情深,若我们在你伍家遭受不测,另一位小姐又怎会不闻不问,怎会不为我们讨回公道?!到时候,太守大人可别后悔啊!”
阿枝的一番话,让伍太守心生疑虑,木家两个女儿,容貌一模一样,都是绝顶的美人,进入宫中,只要没死,定有出头之日,一旦封嫔立妃,可不是这小小的五品太守惹得起的!
“嗯,呵呵,那好,如此,就好茶好饭地伺候着,但绝不许跨出我们伍家大门,丢我们伍家的脸!本太守必须保得这张脸皮,这一点,还请大小姐见谅!不过还请大小姐放心,只要留在伍家,就依旧是我们伍家少夫人,若哪天,你们木家真出了个娘娘,那我们伍家,也跟着沾沾光吧!”
木小齐哪里肯留,还要与他理会,阿枝却连连摇头,扯着她的衣襟,示意她不要逞强。
伍太守见木小齐不再说话,料她已是屈服,这才放下了心,拂袖而去。
伍子满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说道:“夫人,该洞房了…”
木小齐挥着剪刀,怒道:“滚,你就不怕我…我把你剪了…”
伍子满面色一黑,下意识地捂住大腿,骇然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