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楚楚和彭瑛告别了木颉丽,出了“祥德宫”,一路闲聊起来。
彭瑛回想起小蝶说起郁金香之事,便问道:“姐姐,适才听小蝶所言,似乎在怀疑这盆花有不妥之处,你察觉没有?”
毛楚楚睁大眼睛,一脸醒悟的样子,说道:“啊,原来小蝶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她是问我送给了哪些人呢,难道…..她怀疑这花伤了德妃姐姐的身体?”
毛楚楚说着,不由得停下脚步,细细回忆起来。
“要说,这一盆花而已,也不至于能伤人身体,不过,我还是觉得久闻会有些头晕,所以便放到了门口,不象德妃姐姐置于殿内,不知道是不是如我所说,此花不宜放在室内?”彭瑛仔细分析起来。
毛楚楚听彭瑛这一番话,不禁有些焦虑起来,若真是自己送给木颉丽的花导致她损伤身体发肤,那就罪过大了。
“姐姐待我是最好的,我定要亲自一试,现在我就回去,把花也放在桌案上,看看会有什么异样。”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福云殿,却看见和士开正在门口看着地上的花盆。
“两位夫人,从哪儿来啊?”
毛楚楚说道:“刚从德妃姐姐宫中回来,不知恩师来了,实在怠慢,恩师请再坐一会,与我们姐妹两再说说话,咦,这花…怎么放到这里来了…我刚说要放到木榻边呢…”
“为何移到木榻边?”和士开一惊。
“姐姐说要亲自一试,看看这花是否对人身有害?”彭瑛说道。
和士开眼中闪烁出一丝担忧,似是知道什么,却又不敢明说,便笑道:“怎么突然对这花起了疑心?”
毛楚楚叹道:“木姐姐好端端的,突然眉毛都掉光了,脸色也不太好,似乎只有我送给她的那盆郁金香,嫌疑最大,不知是不是,不该把那花置于室内的缘故?”
和士开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又问,“那德妃….有没有说些什么?”
“木姐姐只道是月子里落了什么毛病,可小蝶似是置疑这花有异样,我得赶紧验证一下,莫真是我这花害了姐姐毁了容貌!”毛楚楚说着就叫宫人把花搬进殿中。
三人也一同走了进去,和士开心里万分得意,心中暗忖:若那德妃毁了容,失了宠,你陆萱在后宫中便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我这仇也算是报了,陆萱啊陆萱,别以为我斗不过你,哈哈哈…….
“好了好了,就放在台上!”毛楚楚交待宫人,把郁金香放在宫中正中间的地方,尽量保持木颉丽宫中相同的位置。
宫人们奉上茶点,置于桌上,和士开不动声色,寻了靠着花盆的位置,坐了下来。
“恩师,妹妹,两位请用茶!宫中新到的贡茶,香得很!”毛楚楚端起茶杯,闻着茶香。
彭瑛也端起茶杯,细品起来,一边说道:“陛下就是偏心,这等好茶,妹妹宫中就不曾有!”
毛楚楚笑道:“只怕陛下偏爱妹妹,给了你更好的,明儿我便去你宫中品品,看是不是如同姐姐我所说?”
和士开也跟着呵呵附和,却趁着两人说话品茶,悄悄将杯中滚烫的茶水,倒入花盆的泥土之中,很快渗了下去,不留痕迹。
那娇嫩的郁金香,如何抵得住这样滚烫的开水,一下子毁了根基,便渐渐走向枯萎,没两日便凋残了。
...
骆提婆的新府宅终于建成了,不过改了地方。
自从斛律光当廷反对高纬将饲马场赏赐给骆提婆之后,高纬便在邺城另寻一块好地,赐给了骆提婆重建府宅。
都说和士开的府宅胜过皇宫,而骆提婆的府宅与和府相比,毫不逊色!
新宅落成,自然要大办酒席,宴请宾客。
朝中大臣想要巴结陆萱母子的人,便纷纷来拜,自然少不得备上一份厚礼;又有各界名流想要谋得方便,寻求庇佑之众,不惜耗费大手笔,金银财宝一律奉上,只求多得一分关照。
等到宾客散去,已是半夜,骆提婆和妻妾们梳理着宾客们送来的贺礼,不禁喜笑颜开。
陆萱面带微笑,只是淡淡地望着他们。
在陆萱这个公婆面前,妻妾们个个表现得自然是有礼有仪,只是分工协作,清点的清点,分类的分类,记帐的记帐,面对眼前的珍宝,竟毫不动心,果然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各有风度。
然而陆萱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儿子骆提婆筑此豪宅,她这个母亲自然心中欢喜,但是和士开早已因为自己规模宏大的府宅,引起众人议论与指责,如今自己儿子只怕会同样遭人非议。
“提婆,让他们忙着吧,陪母亲出去走走!”陆萱有话要说,叫骆提婆出门。
骆提婆起身,叮嘱道:“都记清楚点,以后若是还礼,才不会弄错!”
众妾室一一应承,骆提婆便跟着母亲出了门。
陆萱刚走了几步,便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笑着对骆提婆说道:“你的夫人们现在才露了真面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窗内。
骆提婆听陆萱这么说,便悄悄从门窗缝里悄悄望去,只见妻妾们一改温良贤淑的面目,张牙舞爪,争夺起珠宝来。
“这个玉佩我先看到的,归我,归我!”
“这个项链最衬我了,你们别和我抢啊!”
“我先抢到的,不放,不放,就不放……..”
骆提婆气急败坏,想要进去骂人,被陆萱一把拉住,劝道:“算了,就当是给他们一些恩惠,这么多财物,还怕让他们抢光了不成?你心里有个数便是了,占了上风得了好处的,自然欢喜!吃了亏的,你悄悄给她些补贴,心中反而感激你这个夫君,皆大欢喜!你现在出面调停,随怎么也是分不均的,到时候各自生气,反而白忙活一场。”
骆提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母亲英明,他日定要严加管教他们!”
陆萱叹气说道:“家里的事,先放放吧,母亲和你说说朝上的事!”
骆提婆点头说道:“儿子听母亲吩咐!”
两人在后院中边走边聊,一边看着月色美景。
“日后,与和士开保持距离,别走得太近了!”陆萱嘱咐道。
“哦?这是为何,母亲,平日里不是与他相处甚欢吗?”骆提婆不解地问道。
陆萱摇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和士开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我们可得与他划清界线,别受了牵连!”
“和大人位高权重,谁能与他抗衡?那,岂不是自取灭亡?”骆提婆追问道。
“和士开,七月三十日,将你向南台!这童谣来得奇怪,不是天意,就是人为!想他和士开害人无数,必定是有人要找他报仇的!”陆萱心中有些惆怅,昔日的同僚,如今有了性命之忧,陆萱心中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感伤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