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扫视全场,见双方兵士都已停战,原地待命之中,又有那一帮大臣,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各位,冯大人与王大人诛杀朝廷奸佞,实乃我大齐之幸,朝廷之福!如今都随我去面见皇帝,替两位大人求情!若有为死去之人开脱者,本将军必视为同党,以奸佞论处,各位可听清楚了?”斛律光大声说道。
那帮大臣皆高声附和道:“愿为两位大人请命!”
一行人纷纷踏上石阶,走入朝堂。
“哈哈,高俨不愧是大齐皇子,一身正气,本将军倒是喜欢得很!”斛律光一边入到殿内,一边高声大笑,“堂堂皇子,杀个人算什么,何况和士开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斛律光似是对皇帝说出这番话,又象是在对满朝文武官员所说。
高纬见到斛律光出现,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大将军,外面形势如何?高俨可有退兵?”高纬急急问道。
斛律光拱手说道:“回陛下,高俨已回北宫!”
高纬喜道:“幸亏大将军及时赶到,解了燃眉之急,只是高俨谋反,大将军为何不将他押上堂来?”
“陛下,何必大动干戈?”斛律光为高俨开罪,说道,“高俨少不更事,不懂宫中规矩,臣三言两语,便将他劝回北宫,可见他仍然只是个顽皮少年,心思纯真,哪懂谋反之事?陛下切莫过分追究。”
高纬斛律光如此轻描淡写,只得点头说道:“大将军平乱有功,朕便依你所言,暂且相信高俨一回,不加追究。”
陆萱心中不满,高俨一众逼宫造反,事实相当清楚,斛律光却依然为高俨雄辩,大有居功自傲,功高盖主之嫌啊,可高纬话已出口,不好收回,陆萱便仔细留意起来,不敢再让高纬随意赦免罪人。
斛律光知道自已还要保全冯子琮和王子宜两人,便又说道:“高俨莽撞行事,除了本将军开解,还多得冯大人和王大人悉心劝说,才让高俨回心转意,化解此次危难,还请陛下宽恕两位大人!”
听得斛律光为了给自己求情,不惜掩盖事实,一味给两人粉饰罪过,冯子琮和王子宜大为感动,便放下了必死的决心,不愿辜负了斛律光的美意。
“罪臣叩见陛下!”冯子琮和王子宜两人相视会意,齐齐跪倒在地。
高纬见到二人,急忙问道:“和士开现在如何,可还有救?”
冯子琮与王子宜低头不语,不敢回答。
斛律光见状,笑了笑,行起大礼,跪地拜道:“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大将军,此话何意,朕有何喜事?”高纬不解。
斛律光正声说道:“既除奸贼,又得忠臣,陛下,这难道不是喜事么?”
“谁是奸臣,谁是忠臣?”高纬又追问道。
“陛下,臣知道和士开极善谄媚,致使陛下偏听偏信,一时蒙蔽双眼,任由他胡作非为,然而这一切都是他和士开的错,与陛下无关,这样的奸臣,人人得而诛之,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斛律光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高纬面色黯然,心中悲戚,可是斛律光平息了这场危机,护驾有功,自然对他感激倍至,再加上斛律光所言,句句在理,自己虽为皇帝,也无法驳斥斛律光的这番言论。
“和士开,他…就这么死了?”
高纬实在是依赖和士开太久,人突然就这么没了,实在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禁连连叹气。
斛律光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幸得朝廷有冯子琮和王子宜这样的忠义之臣,为陛下除奸佞,清君侧,实在是陛下的福气!臣虽有除奸之心,却不及两位大人敢作敢为,此等忠心,实在令臣佩服!他和士开罪恶滔天,所犯罪行数不胜数,臣一介莽夫,口齿不俐,便请两位大人,当着陛下与众大臣的面,再次宣读和士开的罪过,以服人心吧!”
高纬无奈,只得点头应允,说道:“准!”
冯子琮和王子宜听高纬口气,似是有了一线生机,两人心中便稍稍宽慰了一些。
冯子琮起身,拿出奏章,高声说道:“和士开排除异己,残害忠良,任人唯亲,贪赃枉法,秽乱宫闱,罪不可赦,故请奏上,铲除奸贼,以安民心….”
高纬看了看冯子琮手中的折子,问道:“冯大人手中所持何物?”
“陛下,这是你亲自批阅的奏章啊!”冯子琮心中明白,可此时绝不能松口。
“朕何时批过这样的折子…”高纬大惊,不停的在脑海搜索着记忆,却没有一点印象。
陆萱心中一紧,这高纬,何时用心批过奏章,大部分不都是自己代笔审阅的吗?如今又失言说出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能把自己拖进这趟浑水中。
“陛下,你一天经手的折子不计千数,只怕是忘了吧!”陆萱一边说一边抬起衣袖掩面,使劲给高纬使眼色。
高纬会意,知道自己一时失言,只怕让别人明白其中原委。
“只怕是朕一时大意,没有细细过目,就盖了玉印,哎!”高纬赶紧改口说道。
斛律光见高纬没有主张,便趁机说道:“陛下,请念在冯子琮和王子宜两位大人除奸有功的份上,免去一切罪责!”
高纬怔了一怔,吱唔道:“哦,哦,免除他们的罪责?”
陆萱一听,又急了,便又抬起衣袖,轻捂着嘴,低声说道:“纬儿,谋反之罪,可饶不得!”
斛律光离高纬相隔不远,自然听到了陆萱的窃窃私语,这引得他极为不快,一抖衣袖,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面对斛律光的强势,高纬有些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