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看了看众人,吩咐道:“今日哀家与儿媳,儿孙一起用膳,你吩咐尚食局吧!”
“是!”宫人走了出去,将胡太后的话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尚食局便来传饭,各自摆开,各自入座,分桌而食。
“来人,将琅琊王的膳食,各取一勺,与哀家先行品尝!”胡太后吩咐道。
宫人们按照吩咐,将高俨桌上食物,各取一勺,送于胡太后。
胡太后端起来,尝了几口,又待了片刻,感觉无异,便说道:“俨儿,可以吃了!”
李珠儿看明白了,心中更是感动,原来胡太后亲自为高俨试毒呢,可见高俨在胡太后心中,有多重要。
高俨叹道:“多谢母亲保护儿子周全,儿子真是愧疚!”
胡太后摆摆手,说道:“你可是母亲的心头肉,谁也不能害了你,”又转头对宫人们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们一家人说说话!”
宫人们低头退下,不打扰胡太后一家人用膳。
“太后,莫非担心有人要毒害我夫君?”李珠儿问道。
胡太后叹口气,说道:“不得不防啊,俨儿带兵入宫,实在是太过莽撞,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虽然皇帝给了斛律光面子,暂时不追究此事,可那些大臣只怕会纠着此事不放,在皇帝面前大进馋言,要皇帝杀了俨儿,那可怎么办?除了我这个太后,还有谁能保护俨儿啊?”
顾珠儿感动万分,掩面而泣,说道:“太后所言极是,幸得太后呵护,才让夫君安然度过此难,才让我们一家得已保全!只是妾身伤心,我们能躲过一时,又怎能躲得过一世?”
“你放心,只要我这个太后活着,定保你们无忧!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若想害我俨儿,便先过我一关,皇帝再怎么着,也不敢害我这个母亲吧!不孝之人,何以当我大齐天子,何以让天下臣服?”胡太后言之凿凿,把握十足。
“谢太后呵护!”李珠儿举起酒杯,看了看高俨,说道,“夫君,我们一起敬太后一杯!”
高俨忙也举起酒杯,高声说道:“母亲,儿子感谢你的大恩,敬你一杯!”
胡太后笑道:“母子之间,何必这么客气,若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母亲还能独活?你们活得开心,母亲也才能安心啊!来,既然举杯,我们也不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就当是为了你们自己,也是为了母亲,干了此杯!”
三人一同举杯,饮尽杯中之物。
李珠儿又拉着几个孩子,说道:“你们也敬奶奶一杯啊,祝奶奶越来越年轻,祝奶奶千岁千千岁!”
几个孩子放下手中美食,在李珠儿的教导下,齐声恭祝道:“祝奶奶越来越年轻,祝奶奶千岁千千岁!”
胡太后哈哈大笑,合不拢嘴,说道:“孙儿们乖,乖啊!”
的确,胡太后多活一天,就有人多保护他们一天,这样的祝福实在是发自肺腑真心,然而,能不能如胡太后所说,只要她活着,就能真的保他们无忧呢?
.......
陆萱安然无恙回到家中,感叹人世无常,经此一难,一切都看明白了,对权利的渴望,让她心中燃起了一股异样的火焰。
“奶奶!”只见秦文跑了进来,欢快地说道,“外面有个瞎子来看你来啰!”
“祖珽?”陆萱心想也只有他了,便责怪道,“这瞎子可是个大官,你可不许乱说话,过来,在奶奶边上呆着。”
秦文“哦”了一声,乖乖地跑到陆萱身边。
仆人们领着祖珽走了进来。
“陆夫人,蒙此一劫,真是吓死祖某了!”祖珽进来便说道。
陆萱笑了笑,说道:“好了,过去了的,就别提了,快请坐下!”
仆人们又将祖珽请到椅子边上,祖珽摸索着坐了下来。
秦文见此状,又引起了他的好奇,便问道:“这位大人,敢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祖珽一怔,忙问道:“这说话的,是夫人的孙儿吗?”
陆萱忙答道:“哦,这是一友人之子,只因家中蒙难,便与我来收养。”
祖珽哦哦连声,说道:“原来如此…”
陆萱看着秦文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便说道:“这位祖大人呢,几年前被烟熏烤了一夜,便成了现在这样,双目失明,看不清东西。”
秦文点点头,叹气说道:“太可惜了,要是爷爷在这里,或许能治上一治!”
祖珽虽不全信这小孩子之言,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爷爷身在何处,他真能治好我的眼睛?”
秦文面色沉了下去,说道:“爷爷…不知道去哪里了…”
陆萱摸摸秦文的头,说道:“秦文,你到外边玩会去,奶奶和祖大人说说话。”
“哦!”秦文也听话,乖乖地走了出去。
陆萱看看其他仆人,无须多说,仆人们便也一一退了出去。
祖珽仍旧满怀希望,问道:“陆夫人,刚才这孩子所言,可有虚假?”
陆萱叹口气,说道:“实话告诉你,这孩子的爷爷给和士开看过病,又种得一些奇花异草,你可记得前些日子,宫中花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和士开便是罪魁祸首。”
祖珽恍然大悟,说道:“也就是说,和士开将那毒花带进宫去,祸害了几位娘娘!”
“是,你听得明白!”陆萱点头应道。
祖珽一喜,忙问:“这事也是过去了,我现在倒只关心这孩子的爷爷,身在何处?当初和士开病入膏肓,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听说是个老医生给开了一碗什么大粪汤,就给医好了,可不神奇么,说不定我这眼疾,还真有治!”
“你暂且别想得太好!”陆萱说道,“我派人去打听过了,这孩子一家人不知所踪,就连院中花草,都被斩草除根,人还能活?只怕是和士开将他们一一灭了口!”
祖珽听完这话,便唉声叹气,垂头丧气。
“这和士开,真不干好事,也算死有余辜!”
祖珽也是极狡猾善变之人,如今他要想得势,只有赶紧找棵大树依靠,便不再说他与和士开的过往情义,只一味的讨好陆萱。
陆萱神情怅然,苦笑道:“如今太后与我断了情义,不再与我相见,我此生只能依靠皇帝了,哎,你说那高俨,还会不会卷土重来,威胁到皇帝的天子之位?”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啊!”祖珽说道,“别说夫人心中不安,我祖珽又何尝不怕他高俨?虽然冯子琮之流已不复存在,可太后何许人也,有她在背后撑腰,难免不会有人再学冯子琮王子宜,怂恿高俨称帝,若真让高俨当了皇帝,岂不是我等的灾难?”
陆萱连连点头,这可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所以你如何打算?”陆萱追问道。
“力劝皇帝,诛杀高俨!”祖珽咬着牙,狠狠地说道,瞪大的眼睛,一片灰蒙,有如鬼魅。
“杀了高俨,你就不怕太后将你赐死?”陆萱试探着问道,想看看他的决心。
“若让高俨得逞,登上皇位,祖珽也不得好活,不如以身赴死,铲除皇帝心腹大患,留得一世英名,也是值得的!”祖珽铿锵有力,言之凿凿。
“好!”陆萱一拍手,说道,“你放心,虽然我陆萱不敢出面说服皇帝,以免再次惹怒太后,但我一定想尽办法护你周全!”
祖珽点头说道:“有夫人这句话,我祖珽在所不辞,只是听说太后那边,每日都守在高俨身边,就连膳食都要亲自先行品尝之后,才敢放心与高俨食用,这样一来,我们真不好下手啊!”
陆萱思索片刻,笑了笑,说道:“这个?无妨,我陆萱自有主意!”
胡太后是最耐不住寂寞的,半生之中,她最在意的是什么,陆萱心中非常的清楚,她想到了昙献,心中便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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